“要揍人!”“拎酒瓶子出去了!”袁孟的瞎话怎么严重怎么编,可林知微仍旧不为所动。容瑞实在看不过去,一拍大腿,掐着嗓子尖叫出来,“知微姐!你快来!陆星寒受重伤了,满地全是血——”喊完之后,他干脆按下挂断。袁孟一头汗,“这就挂了?管用吗?”容瑞瞄了眼雕塑似的陆星寒,幽幽叹气,“知微姐最心疼他,要是连受伤都不管用,那他彻底没戏了。”把地址房间号发到林知微手机上之后,仨活人一凶神煎熬对峙,苦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包厢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林知微随便裹着一件长风衣,脸色素白,大步迈进来,“人呢?!”容瑞讷讷,“里……里面。”林知微刚要冲上去,脚忽然一顿,慢慢转头看向他,“满地血?”“……夸张修饰。”“受重伤?!”“心……心伤!”林知微眯起眼,在外人面前总是温婉的脸上少见地浮起怒意,深深盯了容瑞一眼,扭头就要出去,容瑞头皮发麻,赶紧扑到陆星寒旁边,着急喊:“哥!哥!你抬头看看啊!”陆星寒搭在桌上的拳攥紧。容瑞一头汗,“知微姐来找你了!”最敏感的两个字刺得陆星寒一颤,头仍垂着,喉间发出沉哑冷厉的低声,“滚!别骗我……别骗我!”“真是知微姐!”“闭嘴!”陆星寒僵硬的肩蓄力,手撑住桌沿,一寸寸抬起身,因为酒精而充血的眼睛狠戾噬人,“她怎么可能来找我……”走到门口的林知微硬生生站住。陆星寒发出短促的气音,说不上是想哭还是想笑,声音缠满砂砾,尘埃里滚过似的,“她不要我了,你还不知道吗?”容瑞了解他的感情,不禁心一酸。陆星寒盯着他,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计划要做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脑中浑浑噩噩,酒气上涌,冲得到处都疼,嘶声低吼:“知微不管我了,再也不可能……不可能来找我!”林知微猛地转身,快步走到桌边,挡开容瑞,一把扯住陆星寒的衣领,“能不能别对着无辜的人发疯!”陆星寒瞬间呆住,任她拽着,傻傻发怔。“听到没有!”“知微……”他充血的嘴唇轻颤,一双湿红的桃花眼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迅速褪去戾气,染上迷蒙,精雕细琢的苍白俊脸浮起脆弱,周身弥漫的黑雾散得渣都不剩,全部变成缠绵无力的柔软。“知微……”他魔障了似的又念一边,语气轻得要化成水。林知微五指收紧,想要把他丢开。然而下一秒,他眼尾垂下,长睫濡湿,闷闷地呜咽一声,双臂张开,直接狠扑到林知微身上,不管不顾地紧紧搂住。短发在她胸口用力磨蹭,整个人恨不得埋进她香软的身体里。“你来接我了,”他惊惶无助地抬起头,把她揽得更紧,拼命扣着她的细腰,酒精麻痹掉所有顾忌,满心满脑只有她这个人,嗓子里明明已经断断续续说不出话,还在迫切地问她,“你还要我,还要我是不是?”旁边袁孟领着俩孩子遭了雷击似的,嘴张得一个比一个大。早知道陆星寒会撒娇,可没想到能撒到这个程度。刚才还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转眼成了只瑟瑟发抖的红眼小兔子。如果想象中的画面是一颗鸡蛋。真正在眼前发生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球啊!林知微快把他的衣服抓破,拽不动扯不走,再对上他那副要没了命的样子,决心无法自控地缓缓流失。不行,不能这样。她狠下心,手上不再留情,故意不看他,用尽力气往后挣脱,肃声说:“容瑞,过来按住他!”容瑞支支吾吾不敢上前。袁孟心砰砰直跳,赶忙说:“小林老师,你,你帮帮忙,照顾他一下行吗?我们拿他真没辙。”林知微硬是掰开他的手,“喝醉就等着醒酒!他没伤没病,哪需要照顾?!”陆星寒模糊听懂了,忽的松开一只手,随便往桌面一划,装满酒的玻璃杯应声坠地,摔得四分五裂,他毫不犹豫低下身,一把抓起离脚边最近的锋利碎块猛力握住,血一下子顺着指缝沁出,他仰起头,哀哀看着林知微,“我受伤了。”他慢慢张开五指,玻璃混着血摊在掌中,触目惊心,他再次依赖地把脸贴在林知微胸前,半合着眼说:“知微,我疼。”林知微心脏剧震,几乎窒息。袁孟他们也看傻了,冷汗直冒,谁都说不出话。满室安静,只剩陆星寒殷红的血滴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