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的声音总能让她安心。
她唇角淡淡一笑,释怀而又悲戚,轻眨睫毛回应肯定之意,却在无意中对上某个人微拧眉心之下的眼眸,四目对视,陆清衍暗藏阴鸷的眼眸里,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之情,他羽睫轻抬,似是痛苦。
叶寒霜看着他,虚弱的声音还是开了口:“夫君……”
叶秋漓这才看向边上的人,陆清衍外衣披在身上,他不常出门皮肤很白,眼下却略带黑青,显得他虚弱不堪,偏偏那五官精致立体,病弱是真的,俊美俏郎君也是真的,这般清风明月般的人,虽说深眸之下有种让人看不清的神秘诡谲,可一看着他虚弱温和的模样,到底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且妹妹一直都说,他待她一直都是极好的。
叶秋漓稍让出位置,陆清衍上前握住叶寒霜的手,面色不算着急,只能说有几分不忍:“别怕,大夫很快就来了。”
府医赶来之时,叶寒霜面色惨白,满额虚汗,虚弱不堪,府医搭上脉便皱紧眉头,深深且无奈地叹气。
“如何?”叶秋漓手心捏紧,眼眶湿润。
棋局
“情况不容乐观,二少夫人小产伤身,气不摄血,虽未有血崩之症,但骤然失重遭遇撞击,胎相已然消失……”
叶寒霜虚弱不堪,听到这话,缓缓闭上眸子,再未说一句话。
陆清衍握紧她的手,清明的眸子暗了几分,复杂深邃,瞧着叶寒霜心如死灰,他倒也没有太过难过,不过心口不轻不重地颤了一下。
但不论如何,所有的事情在他掌控之中,那么失去个孩子,对他而言无足轻重,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叶寒霜心性不定。
无法掌控的人,他从来不用。
既是娶为妻子,亦是如此,在无法确定是否完全掌控,无法确定她是否会臣服自己之前,任何影响他做决定的东西,都不可存在。
而孩子,就是那个会影响做决定的东西。
叶秋漓心口抽痛,沉默地站在一旁。
程府医摸着脉象继续道:“是以当归、熟地黄补血;山茱萸滋阴助阳、养血涩精;杜仲滋补肝肾,安胎养气;五味子和远志收敛肾气,安神养血!”
“加以人参、茯苓、白术、甘草四君子汤固气,以上诸药合用,太冲脉和任脉得到濡养,才可牢固地托住“漏”和“崩”!”
程府医快速说道,又跟徒弟仔细吩咐了用量,陆清衍立马着霞红跟那徒弟去药房取药。
将药煎服而下之后,府医摸着脉象安稳,叮嘱休养事宜后才离开。
叶秋漓吩咐陈嬷嬷和春桃帮忙,放下幔帐,轻手替她换下沾了血迹的衣裙,看着鲜红一片,她不由得哽咽:“痛不痛?”
她忍着不适,强笑着说:“阿姐别担心,寒霜没事的,我还年轻呢,夫君待我这般好,来日总会有机会再有孩子的,这孩儿,大抵是没缘分。”
什的缘分不缘分,分明是四周的人不干净,白白害了寒霜遭此不测,厨房里的避子汤药,如今强行安插在青雅居的宋思卉,更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