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之打小怕苦,从前在江南,每次吃药,都要娘亲哄着惯着,一颗糖果递至她唇边,她才喝那药。
眼下,她眼角泛红,看着那药汤,凝眉望着阿茶,“阿茶,这汤药能不能不喝。”
甫沐浴完,那张娇颜愈显清丽,如出水芙蓉般轻盈美丽。
一双眼望向人的时候,含着水雾,朦胧又虚幻。
阿茶摇头,笑道,“不可以哦,公主。”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糖果递至妆奁上,“不过奴婢给公主准备了糖果,吃吃糖果,就不苦了。”
吃完糖果,这苦涩又心酸的日子,会甜起来的。
阿茶在心中默默祈祷。
李桃之接过糖果,丢进嘴里,然后一口端起汤碗,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口喝完。
“公主真乖。”阿茶端起空碗,勾唇轻笑。
李桃之垂眸,揉了揉眉心,“阿茶,给我捏捏肩。”
跪了一夜,全身酸痛,她到此刻,都没敢告诉阿茶,她在陛下寝殿前,匍匐了一夜。
阿茶抬手,还未碰上李桃之的肩,宫殿门口便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阿茶眨眼,忙回过神来,“公主,我去开门。”
李桃之点头,这偏僻宫殿,来此作甚?
思忖片刻,李桃之起身,披了件白色狐裘,便也往殿门口走去。
甫走至门口,便听见阿茶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陛……陛下……”
李桃之一怔。
皇兄?
竟是皇兄?
婚期
雪花簌簌坠落,凄冷在天地间弥漫。
李桃之轻掀帘幔,一眼瞧见不远处的身影,他着一身天青色长衫,外披雪白狐裘,长身玉立,整个人芝兰玉树,如高山白雪。
雾昔宫窄狭局促,宋沅庭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此逼仄的宫殿,格格不入。
李桃之扶梨花木桌,脸颊愈发滚烫。
她这陋室,怎配得上皇兄那尊贵的身份。
羞耻感如汹涌浪潮席卷全身。
那是不堪之态,是于高位人面前,她的落魄,被无情揭开,所带来的耻辱之感。
那种羞辱,直直冲击着她的心,仿若沉重的石头,狠狠压着她。
屋子里斑驳的墙壁,破旧的木椅,无一不让她羞惭得无地自容。
手指深深陷进掌心,喉咙微微哽咽,李桃之呆愣地伫立在那里,任由这番羞辱,将自己全然吞噬。
一旁的阿茶见到她,忙朝帝王躬身行礼,旋即快步来到李桃之身边,她搀住李桃之的手腕,轻声道,“公主,陛下带了太医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