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融入在他的生活里,一点一滴,就像姚安一样。起初,钟浅锡只是在周末才会留宿。他的世界太大,豪华如比弗利的宅邸,也不过是一个短暂停留的场所罢了。但某一天傍晚,姚安突然给他发来这样一条短信:【晚上回家吗?】她的初衷,是厨房问她钟先生今天回不回来,要做几个人的饭。姚安不想浪费食物,于是决定大着胆子问一下对方。钟浅锡收到短信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复。“回家”这个概念,在他看来,是全然陌生的。他想了一下,才回道:【好。】消息发出去,钟浅锡有意遗忘了这件事。快到凌晨,才起身上车。到楼下时,顶楼的灯,却意外是亮着的。钟浅锡抬起手,按下门铃。隔了一阵,屋里响起拖鞋的踢踏声。姚安出现在走廊里,捂着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估计是等得太久,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被压出一道浅浅的红印子:“你回来的好晚。饿不饿,饭都凉了,我去热一下。”“不用,我吃过了。”钟浅锡说。姚安还迷糊着,点了下头,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被褥很温暖,沁满另一个人的体温。躺了一会儿,床上忽然响起细细索索的动静——大约是错过了睡觉的最佳时机,姚安反倒逐渐精神了。“你睡着了吗?”她小声问。“没有。”钟浅锡说。姚安听了,便借着月光撑起身子,开始和他分享一些白天得到的信息:“我今天听朗格太太说,她的丈夫会去下一场夏季拍卖会。我们要去吗?”丝绸睡衣的材质过于柔顺,挂不住肩膀,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滑下来,露出纤细的锁骨。这样的姚安很迷人。她有自己的天赋,却又完完全全属于他,是他最好的战利品。电影里的场景重现。回家带来的陌生感,渐渐变成了兴奋。钟浅锡探身,亲吻姚安的脖颈:“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也是从那天开始。这间顶楼公寓里,属于钟浅锡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了。一件西装、一块手表,工作时会用到的笔记本电脑。没有明确的征兆和节点,钟浅锡彻底住了下来,和姚安一起。这场再普通不过的狩猎,似乎让他找到了属于他的邦妮。回到办公室,夜还在继续。关于安德森医生的商谈刚刚结束,米勒问道:“钟先生,一会儿您打算去哪里?”此时才过晚上八点,时间还很宽裕。无论是去长滩应酬,还是马里布交际,都是足够的。钟浅锡回复完姚安,放下手机,想了想。短暂地安静后,他吐出了那个对他来说,依旧新鲜的字眼。“回家。”63重修-建议重看家的概念可以是具体的。比如一间暧昧的卧室、一张堆满食物的餐桌、一个碧波荡漾的泳池、或是一排盛放着奢侈品的衣柜。家的概念也可以抽象的。比如在写论文的间隙、在某个出差回来的午后,彼此目光对视,不自觉地靠近,分享一个绵长的吻。姚安和钟浅锡就是这样,共同度过了一个亲密的五月。兴许是受厄尔尼诺的影响,抑或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全球气候变暖。总之在姚安的记忆中,五月的那三十一天里,洛杉矶热得出奇。房间的中央空调几乎是昼夜不停地开着。日照太强,窗台上的铃兰被菲佣们移走,免得被阳光烤焦。“高温预警明日仍将持续,出行时请注意及时补充水分……”天气预报播到一半,钟浅锡伸出手,摸索着关掉了卧室墙上的电视。啪。遥控器从枕头上滚落,掉到地毯上。“等一下,我还没有听完呢。”姚安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惊人,“万一明天要出门怎么办?”她说着就想要俯身,去把遥控器重新捡回来。人才堪堪挪到床边,又被男人重新拖回到被子里。“明天我们留在家里。”钟浅锡把姚安的话音吞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容抗拒,“哪里都不去。”吻是如此热切,让少女的脖颈遍布齿痕。樱桃被盛在雪白的器皿里,放在抬手就能够到的床头。犬牙咬破果肉,殷红的果汁顺着唇边流出一点,又被蹭上另一个人的鼻尖。人的感官具有阈值,这和往玻璃瓶里倒水是一个原理。一旦越过了瓶口的线,哪怕多一滴,也会溢出来。姚安觉得自己要被装满了,一点极其轻微的触碰,都能让她光洁的臂膀颤抖。他们交换体温,达成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