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糖水下肚,遥遥的脸色明显好看许多。“二叔,她这是低血糖?”顾俭沉声,“不止,氧气愈来愈稀薄,若是有人在此时因低血糖呼吸不畅,抽搐颤抖,也是会引发一定危险性的。”最先被遥遥叫醒的女孩又道,“您不知道,刚才她把我叫醒之后,房间里所有的烛火一下子全都灭光了!太吓人了!”她打了个寒颤。顾明阳,去摸摸烟囱道口。这时的炉膛连接着外头的烟囱口,方便冒出的滚滚黑烟顺着管道排出。顾明阳心下一沉。“没有丝毫凉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管道口被人为堵住了。空气中的含氧量越来越低,而烛火需要借助流通的氧气燃烧,如此一来,其实刚才遥遥她们看到的烛火全部熄灭,无疑就是烟囱口刚被堵住了。“但是现在,我们面临很大的问题!”队伍里渐渐有人开始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没有氧气!我们可能都活不过今晚!”“对啊!”“这可怎么办!”“我们不会连今晚都熬不过吧……”男人去拉进来时的门,他手腕使力,愈加崩溃,“拉不开!这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没用的。”里德倚靠橱边,滚动的喉结起伏,声音微哑:“外面早已焊死,系统机制也不会允许你能够打开他。”“那怎么办!你有空在这里说闲话为什么不来帮忙!”里德轻嘲,“如今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保存好体力,养精蓄锐面对接下来的每一天。”“他说的对。”顾俭将女孩儿放平在地毯上,累极了的遥遥正在酣睡,满脸都是倦怠疲乏。顾俭找了个靠墙的位置闭目养神,“系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们都组团去死,毕竟它还没玩儿够。”众人哑然,又想起刚才滑稽死相的少年,轻轻易易便被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大家多多少少都经历过几个站点,如果能那么轻易就了结生命,倒也是幸事一桩。只可惜,还真不大能有那么大发慈悲的死法。男人瘪了瘪嘴,嘟囔了几句什么,安分的靠门坐下了。氧气愈来愈稀薄,顾俭拿出打火机,微弱的火焰冒上尖尖,他心下有了想法。顾俭是被一阵熙攘喧嚣的吵闹声惊醒的。他很少睡这么沉过,脑袋坠的像要爆炸,他揉揉眉心,拖着背包站起身来。“大家!门开了!”昨夜雪疏风骤,今日守在门边的男人却红光满面,“你们看!”他穿的少,微风徐徐却也沁人心脾,丝毫感觉不出冷来。“徐克!你疯了吗?”相熟的人叫出他的名字,眼底的恐惧骗不得人,“徐克!门换了位置!”“不可能!我昨天一直……”“住在这里啊。”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他便瞬间想起来,门外的交接点另一边才是他们初来时的风雪骤夜。“这……”徐克变了脸色,他说话也是艰涩的,“可我们如果不开门,迟早被憋死在这里,你们都是圣人,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可是你,还有你!你们谁不怕死,我又怎么会不怕!”被他指着的遥遥地下了头,昨夜实在是她神经太过紧绷了,连事件的合理性都没有考虑。遥遥又想起昨夜救了自己的人,她声音喃喃,似若蚊蝇,“不然让这位先生来看一下,咱们该不该开门出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顾俭身上,门外安然祥和,碧绿的草地上开着星星点点的浅粉花朵,那大片大片燎原的焰火似乎已然死寂,圆润的,毫无棱角的天空令人生不起丁点儿警惕心,只是隔了一道交界处,可对面就是无边落木萧萧,凌冽寒冬。雪花片刀子似的直直朝向骨缝中去,像是要从中剔除些健康的骨肉,用脓水与骨刺来交替它,上帝啊!那简直是太令人窒息了。谁也不再愿意选择去往寒冬那边,只是——“你不能够只听他的!”中年男人将门拉的更开,“很显然,没人再愿意受那该死的罪,可如今事实摆在我们面前,现有的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扇门又会被锁上,我们就只能等死!”“他说的对!”“就是啊!他也没能保证让我们每天都能把门打开,这样愣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说让我选择,最起码勘察勘察地形构造,搞清楚原由之外再回来也不迟啊,据我看来,只要天未黑透,门还是可以打开的!”……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认同中年男人的观点,遥遥甚至没怎么废力气就让大家一众同仇敌忾对顾俭产生厌恶感,可事实却是,顾俭根本一句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