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近了……滴滴答答贴紧地面的趾爪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就是现在!“嗬……嗬啊……”那东西停止挣扎,粘稠的液体溅到脸上,令人不适。他侧目望去,问青执一把长刀刺入那东西腹部。他收回与怪物身体咫尺之隔的匕首,点起周遭烛光。“谢了。”问青微微颚首。明明与望舒在一起时如此话多,周到体贴,如今孤身一人时仿佛那些只是昨日假象。他面庞冷肃,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对这东西的厌恶。借着点亮的烛光,顾俭终于看清它的模样:自被长刀贯穿的腹部向上,是皮质糙厚的深绿色皮肤,复眼似的疤痕贯穿整身,他照到面孔,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问青摇头,“从没见过,但武力值不高。”凸出的唇外长出一对及颌的獠牙,蒙障的双目泛白惨淡,还有一只眼睛在机械快速的旋转,凹陷的双颊逐渐削薄,直至问青将长刀更深入的插进他的身体里,凹陷愈加眼中,从相连的蹼到趾爪,开始松松垮垮的附着到骨肉中,直至胯骨上翘,整个身躯呈现死态,问青将刀抽出。僵直的身躯宛若气泡飘荡,消散在空中,宛若从未出现过。亮起的烛光照映在空间当中,木置的天花板裸露房梁,这大概是个半成品工程,连接中梁的两根柱子明显还没对齐搭好,封顶就更不要说。但这种粗拙的欧式建筑应当会在二楼留一只小小的天窗或是阁楼,楼上一如下面。但也不失为一条生路。或许可以撬开顶层的梁木看看。他这样想,楼下熙熙攘攘的踩踏声传来,众人脚步沉重,踩得楼梯吱嘎作响。“啊——!!!!!”不知是谁尖叫一声,二人对视一眼,顾俭迅速从阶梯处向下查探。他瞳孔骤缩,“顾明阳!——”“哎!二叔,我在这里。”对方应声,隔着人群遥遥招手,可惜被堵的太厉害,没能凑近人群。“二叔,放心,我没事!”他徒然松了口气,又颇为复杂的看向楼下。一脚踩空的少年肖似顾明阳,可近看却发现二人只是衣着颜色有些相似,加之年纪相仿,着急认错实在平常。少年被尖锐的粗木贯穿腹部,抖动两下,落下的碎木渣又零散落下,扎进他的身体里。遂之彻底失去生息。这太戏剧性了,刚刚还与人们谈欢说笑的男孩儿瞬间便被如此戏剧性的巧合而弄死,人命当真太不值钱。有几个女孩儿低低吟泣,中年男人距离少年掉下去的地方不过一尺,他颤颤巍巍后退,木头板吱嘎作响,吓得他更是大气不敢喘。刚才的安憩平淡瞬间被拉回现实,他们好似都已忘记,这里原本就是杀人于无形之地。有胆子大的人先退下去,距离少年死不瞑目的身体只有几公分。他看不下去,轻轻合上他的双眼。随即大家才像撒了笼的鸡仔胡乱扑腾起来。里德冷眼旁观,摇摇头。怪物与少年的死相,未免太过巧合。烈火炼狱(2)男人们将少年的死躯抬到楼层下的小小杂物间,断掉的楼梯层不知何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重新长出来。可是没有人再敢踏上去。大家一夜胆战心惊,干脆抱团坐在炉火旁互相依偎着睡觉。夜半三更,名叫遥遥的小姑娘叫醒同伴,她在对方醒来时捂住嘴巴,手指指向一盏一盏熄灭的火油灯。炉火的干柴似乎也在响应这场暗夜里的动魄惊心,噼里啪啦燃烧殆尽。木屋中陷入黑暗,遥遥终于不堪重负。她大口喘气,涎水顺着吊起的舌头流了满地,活像一只贪凉的癞皮狗。“救命!救命!”急促的呼吸,“恶魔扼住了我的喉咙!有鬼!有鬼啊!——”遥遥尖叫起来,她大脑放空,手脚开始抽搐,干裂的唇角被咬出血丝,恶心到下一秒就要将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吐出来。逐渐有人开始惊醒,遥遥的动静太大,顾俭翻身起来,手里的小型手电筒照耀着遥遥缺氧苍白的皮肤。“放松,不是恶魔。”“深呼吸,你们几个,揆住她的手脚。”顾俭镇定动作,他摁住遥遥的人中。疼痛逼醒了遥遥,她顾不上什么了,只能够听到顾俭沉声指挥。她牙齿打颤,宛若一个重度癫痫患者般激烈的抖动起手脚来。她这幅鬼上身的模样吓坏了周遭的人群,大家合力摁住她的手脚,使她盘腿坐起。“顾明阳。”“在!”“去找方糖。”“好。”顾明阳紧张兮兮,好在橱柜里放置有成块包装的甘蔗糖,他敲成小块,掰开女孩儿的嘴巴塞进去,又用剩下的糖块混合热水搅拌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