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看向他,下意识问:“什么?”
“就是身体没有不适或者怀孕之类的情况吧?”
“我……”纪行面色苍白,额头因为紧张渗出了细汗。他看着忙碌的拍摄现场,目光落在一旁待命的车子上,想到自己不久后就会被撞,顿觉一阵心慌。
“你怎么了?”工作人员问他。
“我,我不知道……”
大概是情绪太过紧绷,纪行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一双脚像是腾了云似的站都站不稳。就在这时他手腕一重,被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
“手怎么这么凉?”贺明忱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贺老师。”纪行看向贺明忱,手腕带着不自知的微颤,“我不太舒服。”
他声音带着哭腔,乍一听像是在朝亲近的恋人撒娇。贺明忱垂眸看着眼前之人,青年本就白皙的后颈此刻血色尽褪,衬得人越发像白瓷雕出来的一般,略碰一下都担心会碎。
贺明忱随手帮他脱掉穿了一半的装备,问:“哪里不舒服?”
“想……想吐。”纪行忽然感到一阵恶心,继而朝洗手间的方向冲了过去。
好在洗手间离得不算太远,纪行匆匆冲到洗手池旁,俯身剧烈地干呕了几下。然而他并没吐出什么东西,反倒被这几下干呕刺激得流出了眼泪。
心口那股恶心的感觉尚未退去,纪行扶着洗手池勉强站稳,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翻搅过一般,令人说不出得难受。
怎么会忽然想吐?
不会真有了吧?
不可能,谁说只有怀孕的人才会吐?他一定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才会这样,人害怕时偶尔也会吐,这很正常,没什么可担心的。
纪行一边自己吓唬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宽慰自己。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纪行抬眼,从镜子里看到贺明忱走了进来。
“脸色怎么这么差?”贺明忱走到他身后,抬手似乎想碰他。
纪行却面色一变,急忙往旁边挪了两步,躲开了对方的手。
人在心虚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敏感,纪行似乎生怕贺明忱碰他一下就会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于是忍不住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才顿住脚步。
“怎么了?”贺明忱蹙眉问道。
“我……”纪行眼里还噙着没来得及擦的泪,此刻他面色苍白,泛红的双眸衬得格外显眼,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告诉我,你怎么了?”贺明忱语气并不重,却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依从。
纪行深吸了口气,道:“我恐高,能不能……不吊威亚?”
贺明忱听到这个答案,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情,原来只是不想吊威亚?
“就因为这个?”
“嗯。”纪行垂眸,眼底带着点愧疚:“对不起,我……”
“没事,一个镜头而已。”贺明忱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放软了声音道:“下次如果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说,不必偷着哭。”
他才没有偷着哭呢!
纪行想要反驳,却没勇气,只能乖乖道:“我记住了。”
“现在身体还有不舒服吗?”贺明忱问。
“没有。”纪行摇了摇头。
贺明忱大概是不信,上前几步拉过了纪行的手。男人的手大而有力,掌心带着熟悉的温热感。纪行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徒劳无功,只能任由对方在他手上捏了捏。
“手还是有些凉。”贺明忱目光落在青年面上,“好在脸色恢复了不少。”
纪行朝镜子里一瞥,发觉自己原本苍白的脸,不知何时竟染上了红意。
几分钟后,纪行再次回到了片场。
这会儿他脑子里还是有些乱,但已经不像方才那般失魂落魄。
“贺老师,咱们时间有限,现在开始拍吗?”统筹上前问贺明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