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姝从行李箱里掏出曾经的工作宝典,以免再出现过于低端的错误。最初她还留神听着走廊的动静,等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后,一心便做不到两用了。郁拾华一通电话打得口干舌燥,结束后先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旋即又想起喻姝回心转意的既定事实,一面期待着准备就绪的咖啡,一面起身去望一望她在干什么。果不其然,走廊边的咖啡机旁,妥妥有一杯拉花精美的美式。他含笑端起,喝到了称心如意的咖啡,心下不免感叹自己的决定如此正确。她能浪子回头也是明智之举。郁拾华踏着悠闲的步子,一眼注意到房门缝隙漏出来的白光,她又没关门。当然,这正好符合他没由来的窥探欲。与昨日连角度都相似的位置上,喻姝埋头苦干,手速飞快地打着五笔,时不时把一本厚厚的记事本翻地哗哗作响。这样的她,郁拾华是熟悉的。她工作一贯专注认真。但如果将她此时的神情与所处的环境对比,就显得稍许怪异,毕竟住处和办公室从功能或装潢来议,都大有不同。可能是他的心境过于安宁放松,两相一经对照,便显得她格外严肃,郁拾华摩挲了会咖啡微凉的瓷器杯身,便轻叩了下房门,气息也不再收敛,向房内的她传递着自己的存在。她不出所料侧眸来看,不失礼貌地莞尔笑道:“我马上好,您等我会。”被工作比下去的郁拾华并不生气,立在她边上,顺其自然地看见了她奋笔疾书的报表。“都月底了,赵涵之前没做?”他淡淡开口。喻姝停顿一瞬,抿了抿唇,用小心的探询目光迅速觑了眼他的脸色。多年经验告诉她,老板又生气了。“他工作量大,顾不上。”喻姝指尖轻移,微微将鼠标的滚轮一动,屏幕上的文档旋即被下拉到郁拾华看不见的上方。啪地一声,瓷杯不轻不重地被放到桌面。唉。真是难搞。喻姝咽了下口水,只听他冷冷淡淡:“以为我没看见日期吗?”还欲盖弥彰地想藏起来,哪里学来的坏毛病。“上季度的报表,也是赵涵没做?”如果说语气淡漠是生气的前奏,那么这会子的郁拾华眉眼寡淡,说话毫无起伏,就是动真格的预兆了。喻姝伸手扯了扯他尚未换下的衬衫袖口,小心翼翼又讨好不已地笑:“别都赖赵涵啊——他多少年没管过我这一摊的事儿,本来自己就够忙活的。我走后你也没招新的人,一股脑地扔给他,招架不住是正常的。”她好声好气地替同事解释,试图安抚住某人这奇奇怪怪的怒火:“我这些活不难,就是细碎又繁重,也没和他做过正式交接。他能理出要紧的应付好就不容易了。”郁拾华是喜欢听她说话的,嗓音清越,言辞准确,尤其眼下仰起脑袋巴望着他,能在她清亮又明澈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不过……话不太中听。都是替其他人开脱的鬼话。只能说喻姝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练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她见好就收,适时转移话题,笑吟吟问:“我帮你去拿衣服毛巾,洗个澡,换个心情吧。”“我去洗澡,你继续做报表?”郁拾华捏起了她仅有的一点脸颊肉。还硌得慌。他不免想起她流产后气血不足的模样,油然而生了几分怜惜。喻姝嘿嘿一笑,插科打诨:“明日复明日,不好堆着到下个月吧。一点常规工作,你弄完我肯定好了。”“弄不好也没事,我来这儿等你。”郁拾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拉过自己去了隔壁,心里却盘算着总部下的内管部是不是人员过于冗杂,整日闲得发慌……才会每月每季度有这么一大摞的报表要上报留档。累着他的秘书长了。喻姝掐着点儿关了屏幕,虽然还有尾巴处的一点没搞好,但她更不想被郁拾华误会自己当面努力的别有用心。“都好了?”郁拾华正吹着头发,见她一开一关地进门,唇边总算有了点懒散的笑意。“嗯,不难的。”男人只在腰间系了条什么都遮不住的浴巾,一眼看去满是荷尔蒙的味道,喻姝的脸上配合着飞起了调色盘匀不出的肉粉色。"换了新的身体乳?”郁拾华鼻子十分灵光,轻轻拨弄着她小巧白皙的耳朵。她浑身上下,处处都很精致,有时看到她的家庭背景,他总是生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疑虑,为什么这样的普通人家能养出如此贵气的女儿?“不是我换的。”喻姝指了指浴室,她有啥用啥。“管家的品味变好了。”喻姝则觉得奇怪,沐浴露而已,他有钱啥好的买不到,和品味有啥关系,她有钱她也可以拿钱锻炼自己的审美品味。“嗯?我说错了?你不喜欢?”郁拾华明显发现她的质疑。喻姝抿了抿唇,小声说:“贵的沐浴露当然好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男人愣了一下,似乎理解不了她的思维。两人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简单几句闲聊后很快进入正题。情到浓时,喻姝明显感到他多了个不算好的习惯。喜欢问话。还乐此不疲。“喜欢做信托那块?”郁拾华照着自己的思路开始‘拷问’。喻姝完全发不出什么成形的字词,眼神迷离地盯着床头的虚无。郁拾华眼见她受不住地垂下头颅,手臂也撑不住力,几乎要将上半身埋入枕被间。“嗯?说话。”喻姝慢慢眨了眨眼,又感受了下嘴唇的干涩,试图唤回被欲望驱使的神智。远处桌面上的水杯……她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而去。“我想喝水。”喻姝半哑着嗓子。郁拾华双手正抚着她细腻的肌肤,那是她身上为数不多长肉的部位,闻言轻呵一声:“想搞中场休息?”话虽问得喜怒不明,身体却遵从了她的指令,不等她张口作答,水杯已到眼前。喻姝生怕他实践出五花八门的喂水之法,勉力撑起上半身想去接杯子,又无意识地拉过点被子想遮一遮上面。郁拾华正不错眼地盯着她,见状轻笑:“你这身子,里里外外,还有我没瞧过的地方?”这种程度的调戏,喻姝已见怪不怪。然而…就因为没错,她羞耻地说不上话来,浑身上下泛起了粉。郁拾华忽的体会到了床第间除了生理本能的乐趣。看着她浑身成为原始状态,打开一直闭塞着的心扉,与他坦诚相见。他手腕带上力道,托住她汗涔涔的后背,将人扯进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则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含着几分油然而生的绵绵情意:“喝吧,别呛到了。”喻姝张着小嘴,咕嘟咕嘟地吞咽着,一眨眼的功夫便去了小半杯。趁着她换气的间隙,郁拾华将水杯搁到了床头柜上,为免被接下来的动静殃及,他特意推远了些。“怎么说?缓过气了没?”郁拾华不免催促地问了句,仅管目前的姿势也挺令人满意,俩人四肢交缠,肌肤相贴,她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为他所拥有。喻姝许久不曾出声,这会开口说话,自然带了些许喑哑。“我其实对信托,也不太了解。当时是被王洛滢逼得急了,顾不上什么。”倒不是喻姝有意记着他的第一个问题,而是他紧随其后的那些话,光听着就叫人脸红心跳,逞论思索回答了。郁拾华捉住她规规矩矩放在一边的手。“中嵘业绩提升很快,我父亲已经应允她了。”郁拾华牙关一咬,感受着她小手的温润柔软,以及一丝必然的僵硬。喻姝迷惘看他:“应允什么?”“中嵘会是她的嫁妆。”喻姝心上一紧,神情微有停滞,不懂他是兴师问罪还是意有所指,一时惴惴,接不上话。只拿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瞧他。男人狭眸微眯,直视着她眼睑处不断轻颤的长睫,薄唇贴上她的耳廓:“陪着她出谋划策的时候,没想过我的利益吗?”果然是秋后算账。喻姝静默,小手微松,低头认罪:“您家大业大,底下那么多子公司……”当然,没人会嫌钱多,她自然咽下了之后不太中听,又没有分寸的言语。不是自己的资产,她肯定不心疼。尤其郁诗诗作为他父亲正经的婚生子,一旦有争产夺权的苗头出现,连董事会内部必定分成两家,乃至三派。他曾辛苦捏拢的郁寰集团……便会付之东流。她话风一转,换上忏悔模样,颔首低眉:“我当时想得不多,又给您添……”“我没有问你的罪。”这大好氛围,郁拾华闹不清她的小脑袋瓜想得是什么,惯会煞风景。她含泪瞪着他,咬着红彤彤的下唇。想骂人,却发觉自己的词汇库堪称贫瘠,不比某人,白日一本正经,一到晚上便有一串的火辣骚话。“又在心里骂我?”凡是他留心上的人事,郁拾华从未有过错误的判断。喻姝满心腹诽,闻言未免花容失色,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慌和躲避。她不敢说没有。“都怎么骂的,我听听。”不得不说,看她逆来顺受久了,郁拾华有时也暗戳戳地期待她的犯上之举。喻姝不为所动,又怕自己在忍无可忍之下,会僭越冒犯到他,索性紧咬唇瓣,闭上双眸,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对此,郁拾华渐渐生出些不悦来。最后关头,喻姝睁开意乱情迷的眼,颤抖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耳语了一句求饶。这才到哪。郁拾华拉下她的手,温柔至极地落下一吻。“这大半年我时常反思自己,是不是待你不好,所以你想走。细细想来,男女之事上,我总顾着自己舒坦,不管你的死活。我是痛下决心改的,你拭目以待。”喻姝听得心肝都跟着一颤。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金贸那天…房间里处处是痕迹…苍天。一阵接着一阵的摧枯拉朽袭来,如台风入境,毁天灭地。销魂又战栗的感觉几要腐蚀她的灵魂。男人伸手又摸上她泪意涟涟的脸,极尽缱绻柔情。终于到了尾声。她在一片迷蒙看着他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可怜她在昏迷前还隐隐叹着,明儿走路所要忍受的艰难。喻姝眼前一白,意识顿时消散。是她第一次单纯地被这种事做昏过去。不像金贸那次,自始至终带着些许清明和茫然的无措。睁眼是漆黑一片。喻姝呆呆地一动不动,良久才适应周遭的黑暗。窗帘漏出来的一点月夜亮光,提醒着她这是哪儿的房间。她缓缓侧头,男人俊美如神只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呼吸规律,睡得极沉。身上身下感觉清爽,并无丝毫黏腻和不舒服的地方。喻姝微微动了动躺地酸痛的躯体,调整着舒服的姿势,却连带着身侧熟睡的男人一起动了两下,脸依旧朝向她,伸手压在她的腰部。喻姝露出点苦笑,努力想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搬走这略沉的一条手臂。没成想男人半梦半醒间还保留着清醒时的强烈占有欲,索性手掌一握,稍稍搂住了她纤薄的腰身,还想将她往自己怀中带。喻姝郁闷地盯视着他的脸,却到底被他的眉眼和轮廓所折服,暗叹着他的好看,心下感慨不停。想去描摹的手指伸在半路,又胆小无比地缩了回去,她是什么时候:()郁喻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