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怎么可能在看到这样的她之后,还会有情绪?
像一只淋过雨的小动物。
至少,她在受伤以后,会想到来找他。
云想从不示弱,这是她第一次向他袒露伤口。
卓序掌住她的半边脸颊,像被触控了某个开关,云想的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被他的拇指拭去:“好了,别哭,想想。”
他慢慢地道歉说:“对不起。”
云想带着哽音:“你知道我哭的原因吗,为什么要道歉?”
“不知道。”他说,“总之,是我的错。”
四目相对,他眼中有无限的温存。
云想似乎读懂了很多过去忽略了的内容。
她认真地问:“我是不是真的,非常糟糕和失败?”
云峰带给她的影响,她对失败如此抗拒,以至于一直在奔跑,追逐成功。
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卓序估计到和云峰脱不了干系,面沉如水:“想想,我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把这两个字从你的脑子里移除出去。”
他仿佛轻轻叹息了一声:“但是,你从来不是失败者。”望进她的眼睛里,“你比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在哪,都值得令人骄傲。”
“没有人这么认为”
“我这么认为。”
云想怔怔地看着他,卓序的语气坚定认真得前所未有,不是安慰,只是在说明一个坚固的事实,她无法怀疑和反驳,心脏被牵动。
头低下来,她投进他的怀抱里,肩背轻轻起伏,无声地哭泣。
就算明天,她会修复变回那个原来坚强自我的云想,起码这一刻,她是全无保留的。
“但是,没有人有资格评判你,你父亲不可以,我也一样。”卓序抚过她的背脊。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想。”
重启
云想安静地抱着他度过了这个晚上。
她几乎不和他说话,在床上,两人也不做别的什么,一径地沉默。
但她一直没有放开他。
眼见她快要睡着了,卓序轻轻拿下她搭在他身上的手,起身要下床。
床铺一动,衣袖即刻被抓住:“你去哪?”
卓序解释说:“我去倒杯水给你喝。”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夜下,云想的眼睛像海面上一艘孤船上的灯,很微弱,将要熄灭似的,但又是唯一的亮光。
他们是在这样的境况下陪伴彼此。
卓序不把她今晚的脆弱和依赖性当成和好的征兆,也不谈感情和未来。
陪伴不建立在他们的身份关系的基础上,只是他们两个人本身,只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