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江河县的一名小仵作罢了。”
“仵作?真是好笑,牛首县没有仵作了吗?要这白面郎君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宋霜瞪了一眼杨轩问。
杨轩见状,清了清嗓子:“还没定罪呢,绑着宋郎君作甚,快解了。”话音刚落,宋霜手上的绳索便掉在了地上。
“不能解,他跑了怎么办?”许一旬大声问。
“何人喧哗?”
“不懂事的小儿罢了。杨大人莫要见怪。”夏惊秋扯了扯许一旬的衣袖,“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杨轩冷哼一声:“竖子难训。”他指着堂下众人问,“夏主簿大清早将大家伙都聚在此处,就是为了给这个仵作搭戏台?”杨轩不屑地翻了白眼,“我知你是京中人,不过眼下你就是个小小主簿,若是你们二人没有能耐破获此案,本官倒是劝你们赶紧给宋郎君赔个礼,宋郎君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夏惊秋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娄简道:“我夏惊秋拿这身官服做保,若是此人破不了林思思的命案,我当堂脱下这身袍子。”
此话一出,堂内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第十章众生恶相
“此事,倒也要从前几日自牛首县飘来的一具尸首说起。”娄简拿出验书递给一旁的县尉,“此女年方十六,断气大约有半月之久,经探,苦主囟门有一三指宽的伤痕,脖颈处掐痕若干,死前数日曾产过一子。虽然尸首破损严重,但夏主簿用了描骨绘皮法子确认,死者就是林思思。”
“不可能,思思半年前就死了,此事我牛首县人尽皆知。你去大街上问问,谁不知道思思是五月初九出的事,十二日下的葬。”宋霜驳斥道。
“宋郎君记得好清楚啊。听闻,你与林娘子早就分道扬镳了,看来感情甚笃,余情未了啊。”娄简调笑道。
“你这胥吏,能不能尊重一下女儿家,她们在世间行走本就战战兢兢,你一句戏言,便能毁了人家的名声。我与思思本就有婚约不假,可我二人发乎情止乎礼。”宋霜一本正经地说。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很恶心。”夏惊秋道。
“发乎情止乎礼,那林思思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娄简问。
“思思何时受孕,何时生产?你怎可随意捏造?更何况,思思早就与我缘尽,就算是怀有身孕,也该是那李云舟的。”
“不是不是!”李云舟连连摆手,立刻撇清了自己,“晚生是读书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我与林娘子虽然互相看重,可,可真是连手都没碰过。”
“夏主簿,请两位不要再说了。思思已经身故,你们能不能放过她。”一旁,林重显眼眶泛红。
让一个爱女如命的父亲听着女儿的丑闻,的确不近人情。
袖笼中,娄简双手攥拳道:“半年前死的根本就是林思思,而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她也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女儿。有人将她的尸首偷了出来,丢进火场中,挫骨扬灰……”娄简看向林重显,“谁又放过了她?”
堂中鸦雀无声,夏惊秋在娄简脸上读出了一丝怒气。
“荒唐,林思思的尸首是牛首县的仵作亲自验的,又核验了一次,断然不会错,而且当时还有林思思的贴身婢女巧娘指证,证据确凿。”杨轩言之凿凿。
“那请大人,将半年前的验书拿来一阅。”夏惊秋道。
“这……”杨轩收敛了一些,“验书,保存不当,遗失了。”
“杨大人不拿出来,是因为宋霜收买了您,对吗?”娄简一字一句问。
“你好大胆子,竟敢污蔑朝廷命官,你有什么证据?”
“城中善堂修葺、捐设书院、修缮庙宇,桩桩件件,都有他宋霜的份。”
“宋郎君心善,怎么到你这小人嘴里,成了他收买人心?”杨轩t?怒不可遏,“来人,给我打!”
“谁敢?”夏惊秋举着长剑挡在娄简面前,“都不要命了吗?”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证据。许一旬!”
许一旬疾步上前:“杨大人,我曾在宋家铺子做过伙计,他们那儿的掌柜净教一些缺斤少两的唬人法子。每日都有好多主顾上门退钱,宋家铺子根本就不赚钱,他为何还要大发善心,将钱都捐给县里。这本就不符合常理。”
“大人若是觉得小人信口雌黄,可以去宋家铺子查账,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一笔账一笔账的对。”
娄简眼中似有一丝难以丈量威严,叫人看着生出畏惧来。
“好,姑且算你说得对!你倒是说说,宋郎君为何这么做?”杨轩瘪了一口气,慌乱地捋了几下胡须。
“我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应该是这样的。大约一年前,林重显发现宋霜的为人,担心女儿嫁过去受苦,所以便以天价彩礼唯由,逼迫宋霜主动退婚。但是林重显不知道的是,二人早就情根深种,若我猜的没错,林思思是不是一直与宋霜有联系?”说完,娄简看向了林重显身旁的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