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摊手一笑,“你都开口了,我缘何能拒绝。再者,我这帕子生意本就不错,哪里取货都可,只要价格合适,哪有放着钱不挣的道理。”
羡临渊点点头,起身双手交叠,深深作了一揖,“多余话不多说,临渊替沧州百姓谢过林大哥。”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羡临渊看了看日头,便起了身,“林大哥,时日不早了,临渊先行一步,日后再会。”
二人行至门外,米淮已驾着马车在等候了。
林楚拍了拍羡临渊的肩膀,颇有深意道:“临渊,你这要走了,林大哥还是想多说一句,哪怕你不爱听,你当真是心悦赢城?自古以来以孝先行,你弃你父亲不顾,作为人子是否失职?你是男子,稍有不慎,流言蜚语都可以将你覆没。况且赢城在外名声并不好,男女均沾,你。。。。。你细细思量。”
一番话,字字诛心,羡临渊内心一颤,垂下了首。
许久,羡临渊双唇蠕动了一下,再抬起眸时,已恢复了往日清明,再无涟漪。“林大哥,临渊自是懂的,只是心意这东西又岂是自己可控制的?”
羡临渊眼眸暗了暗,二人再未多说什么,辞别了林楚,米淮驾其马车直奔沧州。
他又如何不明白,林楚的话字字句句,皆往他的痛楚戳。他又怎地不懂羞耻不懂孝义?除了面对赢城以外,他羡临渊一身傲骨何曾向谁低过头?羡临渊疲倦地靠在车壁上,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可脑海里却不断着浮现着林楚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羡临渊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嗓子有些沙哑,“米淮,查的怎么样了?”
米淮闻言,掀起门帘,“公子,这簪子出处正在这祁阳城。是个几十年的老铺,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羡临渊抬起手臂,覆压在了双眸上,应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渐渐安静下来,竟行至一处偏僻的老街,街道有些残破,路面不甚齐整,墙角墙面攀附了些许青苔。
“公子,到了。”
羡临渊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抬步踏进铺中。
“掌柜的可在?”
“在在。”一身着褐黑色马褂长袍的长者自铺柜内伸出头来。“公子看些什物?”
羡临渊自袖口处拿出银簪,归于铺柜处,“掌柜的可是识得这只银簪?”
掌柜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正是,这簪头下有我这铺面的图标。不知公子来访是何意?”
羡临渊微微一笑,道:“这发簪是家弟一朋友所赠与他,敝人甚是喜爱,家弟又不舍得割爱,遂想问问掌柜的可还有同款?”
老者一听想,顿时笑开了花,颇为得意的晃了晃头,“那公子怕是要败兴而归了,我这铺面所有金银玉饰均是我与夫人亲手所做,独一无二。”
羡临渊当即面露失落,“当真可惜了。不知掌柜的可还有相似的簪子?敝人甚是喜爱。”
掌柜一听,将铺面的盖布悉数打开,“公子请看,这边尽是。”
铺柜上整齐排列着各种饰品,个个精致不凡。满目琳琅中,羡临渊看到一个银质圆形坠饰,上面缀以小小雄狮,与赢城甚是相配。
“掌柜的,这坠饰你可帮我包起来。”
“哎呀,公子好眼光,只是这坠饰可是公子自己带?”掌柜的小心翼翼拿起坠饰,隔空在羡临渊身上比试一番,“公子恕老朽多嘴,这坠饰公子不符合公子气韵。”
羡临渊含笑摇摇头,“并非我带,赠与朋友。”
掌柜的立刻展开笑脸,“哦哦哦,好好好,公子再看看可还有喜欢的?”
羡临渊垂首,边看边佯装不经意地跟掌柜的搭着话,“掌柜的,你家饰品真真精致,铺所却开的如此偏远,想必来您这购买饰品的均是老顾客吧。”
掌柜的连连点头,语气里止不住的自豪,“自是,老朽这铺子传承自我父亲,我父亲又承自我祖父,到我已三代了,再过几年,就要交给我家小儿。这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世代积攒下来的,客人带着朋友来,朋友又带朋友来,到我这,已经积攒了不少。”
羡临渊点点头,“‘酒香不怕巷子深’,老板好手艺。”
“公子盛赞。”
“不知家弟的朋友是否也是常客?”羡临渊拿起一根纯白雕镂着风铃草的白玉簪,细细打量着。
“哦,他呀,”掌柜的敛了敛神色,“这小子原本是我们老村的孩子,家里穷的不行,有几次见他蹲在铺子门口,见他可怜,我还接济他几次呢。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前几年吧,突然回来了,这小子还真争气,在外头混好了,那一身衣服,是真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