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碗里的粥还是很烫的,于是这个进食过程就变得缓慢。
林警官刚刚坐过的张椅子就在不远处,但袁苑桉并没有拉过来坐,她就这么站着,弯下腰,端着碗半勺半勺地喂。
因为弯着腰,白衬衣开着v口的领子就垂下来一些。从我的角度,视线就那么刚刚好能扫进去,她内衣的颜色,和墙壁的那种浅绿几乎是一样的。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女人,但眼睛却不好控制,一抬眼视线就往那儿钻。也许人的本能就是如此,目之所及,总想窥视些什么。
袁苑桉心思都在粥上,浑然不知这些。
正是她不知,我默然窥视的行径就更显奇怪且卑劣——哪怕是同性。
“你好像心情不错。”她说。
“诶?怎么看出来的?”
“你在笑。”
“有吗?”
“有。”
我真没觉得自己在笑,不过她说有,就有吧。
“我也不明白。”咽下一口粥,“虽然脑子是懵的,但也有种淡淡的兴奋——只一点点。怎么说呢?忘记了不就像重启,有点探索未知的喜悦。”
她并没有接我的话,只嗯了一声,又舀了半勺粥。
我以为袁苑桉会就这样,半勺半勺地喂我吃完这碗粥。可是才吃了小半,她却把碗和勺都放下。
“我趁午休时间出来的,到点赶回去上班了。余下的让护工来,我给你请了护工。”
“这么快就走了?”
“今天有个方案要出,”她拿起墙上的对讲机叫人,又回过头说,“晚上下班再来看你。”
很快就来了个年轻护士,袁苑桉拎着包在门口跟她交代事情,说病人端不住碗,需要喂食。简单交代完,她就很干脆地走了。
原来刚才她一直站着,是因为预计不会逗留很久。
那年轻护士探头进来瞥一眼。过了一阵,又回来了,径直拿起那大半碗皮蛋瘦肉粥。
“护工阿姨在忙别的病人,我来照顾你。”
“哦,谢谢。”
“我是值班护士,姓齐。”
“齐护士。”
齐护士拿起勺子,在粥表面轻轻拨了拨,那动作看上去娴熟轻柔。
“你朋友说你怕烫,慢慢吃。能自己进食的话,可比打营养液有滋味多了。”
“唔。”
“你那位朋友啊,我们一般都叫家属嘛,她纠正了好几次。”
“我好像没有家属。”
“没事没事,朋友也很好。她经常来看你呢,一周好几次。就一个人,上班医院两头跑可不容易,有些家属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