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阿青长大,应该就是那个样子。
谢临微又问:“那昨日想杀我的人,你看见了么?”
余光年迟疑:“已经埋了。”
他咳了两声:“谢公子最近可有结什么仇家?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的?”
谢临微陷入了沉默。
对他有恨意的不少,光是谢家便能数出好几个。
然想杀他的——便只可能和当年北疆有关。
有人不想让他查下去。
那场惨败牵涉太广,兵败之后,原本驻守贺州的张家被判通敌卖国、满门抄斩,贺州率先沦陷,无数难民灾者涌入邻近的州县之中,又引发了波至京城的灾疫。
这场瘟疫中,今圣上最疼爱的五公主去世了。
五公主为贵妃所出,娇妗自纵,盛然凌人,这样生来披星簪月的贵女,却殒身在这场灾祸之中。
天子一怒,举世皆惊。
重重盘查之下,真相是如此惨烈而惊心:原来京城之中,另有几家重臣与张家互为作保,其间扣下米粟粮药不计其数。
也是因此,上位者饱享民脂民膏,而灾民无地安置,草席天作被,餐风露为饮,诸病之下,菌毒横行,这场瘟疫,被后世称作“云贺之乱”。
而在谢临微的视角,却是另一个故事。
张昶将军爱民如子,亲戌护边,谢临微的母亲原本是流亡至此,身无分文,却在张昶的安排下得以有了一间屋子,靠绣活谋生。
而也是在张府之中,谢临微结识了阿青。
张昶在谢临微的记忆中,永远是坚毅、冷厉的,
直到那天,高大的中年男人望见他和阿青时眼眸微亮,随后蹲下身来,摸了摸谢临微的头。
他道,小微,都这么大啦!
随后哈哈一笑,大步踩雪,消失在了茫茫银海之中。
再之后,回来的只有一柄锈钝的红缨枪,和一封赐死全族的诏书。
满门上下,无一幸存,贺州沦陷,万民同哀。
一切都像荒唐而诡异的一场梦,谢临微几乎是浑噩的随兄长和阿青离开了贺州,再之后便是兄长的死去,阿青的离开。
他的生命还在继续,可也许在贺州城破的时候,谢临微就已经死了。
留下来的,只有谢家的谢三郎。
余光远看着沉默的谢临微,心头有些发怵:还真有啊?
下一刻,谢临微道:“是有的。”
余光年啧啧了两声,权当是江湖恩怨:“那是哪家的仇怨?我帮你摆平得了,对面还敢不给我们镖局面子不成?”
谢临微静静的望着他,忽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谁让你来的?”
余光年:“……”
余光年:“啊?”
余光年讪讪:“你怎么知道的…”
他面露纠结之色:“这个我能不说么?”
余光年试图解释:“总之我又不会害你!”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余光一瞥,却见谢临微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余光年追出去:“哎!你伤还没好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