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夫人太太那边越多夫人想要问白氏要个管理铺子的法子,遂白氏爽快道:
“这有何难,既姐妹们都想学,不若他日得闲儿了我挑个日子,咱们聚在一处我给大伙儿仔细地说上一说。
“不过都是一些祖上几辈子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经验罢了,若是能让姐妹们日常轻松一些个,我也乐得高兴。”
众夫人无不高兴奉承,说道:“还是白姐姐爽利,这等好办法想来也是祖传的秘籍,姐姐竟真肯教给我们,可见白姐姐最是个不藏私的好性子。”
众人虽嘴上如是说,实则心里也并不全信的,无他——不管是年轻为姑娘时也好,还是成了亲做奶奶、太太时也罢;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管钱掌家,谁不想要有一二能拿得出手是本事呢?
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人人都学会了这管钱管账管人的法子,她白氏在京中还有什么是比旁人强的?
理是这么个理儿,只不过她们并不知道,在白氏这里,交给她们这一星半点套路并不能影响她什么。
甚至白氏有自信,全京城的夫人们绑一块儿拍马都追不上自己。毕竟来自于后世顶级专业人士的降维打击,是她们这些古代夫人想都想不到差距。
众人又对贾母道:“依我看老太君才是最有福的,不单有二太太如此会生的媳妇,还有白姐姐这样能干的媳妇。”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么,二太太不仅生了咱们贤德妃娘娘,还诞了个衔玉而生的小公子,这会生啊可是自来带的福气,我等羡慕不来的。”
贾母闻言愈加高兴,说道:“我不知别家如何,我家最是疼爱女孩,她们几个都自小便养在我身边儿。”
遂众人作恍然大悟状,道:“可不是么,我就说咱们贾府的姑娘自与我等家中这些凡女不同,却原来是老太君亲自教养的,那就不奇怪了。”
……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姑娘席这边众人支棱着耳朵,不仅听了许多京中的趣闻,更是从自家娘亲和别家夫人那里学了不少嘴上功夫,自觉又精进不少。
饭罢,撤掉餐碗盘蝶,换上便宜精致的各色小几,丫鬟又奉上刚刚沏好的新茶,夫人们纷纷漱口毕,复又端起茶盏说笑起来。
迎春喝了一口茶,命司琪外头看看去。
不一会儿司琪转回来,回道:“姑娘,外头有些个东风,虽不甚大,但是放小一些的纸鸢应还可以的。”
遂迎春出来朝着主席那边行礼道:“老祖宗,外头起风了,我想着难得大家伙儿聚在一处,又是这样的好日子,不若我带姑娘们去放纸鸢吧。众位太太奶奶们也好出来逛逛园子,看个热闹。”
贾母高兴道:“如此甚好,正好太太们也出去散闷散闷。”
于是迎春等带着众姑娘出门来到不远处的一座斜坡上。早有凤姐命人将库房里头准备好的纸鸢挑些个头小的拿了来。
一时众人纷纷上前选了自己喜欢的样式,带着三两个丫鬟行动起来。有的丫鬟会放:一个牵线一个举着顺坡跑几步,一松手便飞了起来。
也有那丫鬟小姐都不得要领,一时半刻飞不起来的。
迎春早就虑到这一层,旁边早候着几个懂得技巧的丫鬟,若见哪位姑娘放不起来,便赶紧上前帮忙。是以不一会儿,所有姑娘手中的纸鸢便都顺利地飞了起来。
一时本来只有一片静蓝的天空顿时热闹非常——有身着七彩长裙奔月而去的嫦娥、有五彩斑斓的上古神鸟、有展翅翱翔气势唬人的老鹰、有驮着金银珠宝的大帆船……
虽大伙儿感觉风并不大,概是天上空旷风则更大一些个,只见那些纸鸢飞到高空迎着风呼啦啦作响,姑娘们有的垫着帕子竟有些拉不住它了。身边的丫鬟赶紧小心递上剪刀,姑娘剪断牵线,那纸鸢便随风飘走了……
黛玉这里刚刚剪断牵线,望着那七彩斑斓的蝴蝶飘飘遥遥地只剩下一个黑点。紫鹃和雪雁在边上双手合十,念道:“去晦气去病根儿,从此以后姑娘健健朗朗无病无灾。”
忽听迎春那边司琪说道:“我的姑娘啊,你倒是剪啊!”
黛玉忙过去看,只见迎春手里的牵线已然绷紧,顺着线仰头往上看,一只红色的大螃蟹正在风中拼命地挥着两只大钳子。
黛玉笑道:“二姐姐为何不剪?”
绣桔在旁边笑道:“还不是舍不得这螃蟹么!说是剪了可惜,收起来下次还可以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大太太平日里如何亏待与她,竟是这般会过日子。”
司琪再一次递上剪刀,说道:“姑娘可看好了,旁边那个老鹰过来了,再不剪断一会儿与它搅到一处谁也别想飞了!”
迎春往旁边一看,果见一只老鹰张着一双大翅膀飞了过来,无奈叹了一口气,赶紧一下剪断了手中的牵线,小声说道:“可惜了我的大螃蟹……”
司琪、绣桔也赶紧双手合十,说道:“驱晦气去病痛,姑娘往后每日都顺心顺意没有烦忧。”
姑娘们手劲儿小,谁也撑不了多一会儿,纷纷剪断了纸鸢的牵线去了晦气。
只探春和湘云偏爱玩儿,一直撑着想多放一会子,不成想一阵风来,两只风筝竟出其不意地搅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