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夺食定然凶险之至,不顾个人安危解救杨思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人之本份,是为着存在人心的道义和良知。在这驱魔乱舞的乱世,你、我,我们,还是人!
1944年的勐达泼水节,因着末世的奢靡而显得拘谨。在荷枪实弹的宪兵队关注下,老百姓匆匆泼掉木瓢里的清水就躲回家里。鬼子县长倒是来捧场了,走过场绕了一圈,从车里探出头来对特派员进行了口头嘉奖后即匆匆返回县城。
不管这样敷衍能不能祈着雨,泼水节总算是泼过去了。
泼水节后五天,像是心疼土司和印太的忐忑,天空淅淅沥沥洒了几滴雨,土司松口气,交待各寨莫误了农时。刀昭罕乘机要求回班宇看看,特派员念他夫夫二人这段时间着实操劳,准了。
离开勐达,吴崇礼就不掩饰心情了。尽管刀昭罕承诺了没问题,他依旧紧张不安。当年在缅甸林子里的夜袭,且有二百位能征善战的第200师官兵,如今却只有几位武士孤身作战。
虽然宪兵队里有几个班宇的青年很得岩善等人信任,但事关重大,吴崇礼晓得不该用他们,太多人参与,不管事成事败都会扯瓜藤般扯出太多不适合现在公开的秘密。
回到班宇休整了一天,计划第二天行动,夜里却有人来敲门。
见着那个敲门人,吴崇礼扶额大叫头痛。
“刀少爷,您就消停点行不行?怎的我回班宇消闲你也要跟来!我说了不要你给我当儿子,你怎的听不懂?”
“崇礼,崇礼……”
“我不管,他是你侄子,你去安顿,我现在不想见他。”
“吴叔叔,在勐达我且不能跟你亲近,在班宇没有那些耳目了,你还嫌我……”刀少爷极尽委屈之能事,见勾不起吴崇礼的恻隐之心,整整面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吴崇礼怪叫:“我想做什么?我就想跟你叔叔舒舒服服滚床铺,你不是订了亲么,没经过事?别说跟我亲近什么的,我不好你这口。”
刀昭罕晓得吴崇礼是为着撵人,但听他这般口不择言面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一面把他拉怀里安抚,一面骂刀少爷:“混小子,你阿爸可晓得你跑出来?”
“别提阿爸。他支持你对土司阳奉阴违,却不许我抗日救国。”
听刀少爷愤愤不平另有深意,故作腻歪的夫夫二人都有些吃惊。吴崇礼小心开口:“你阿爸,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你们要去行大事,不准我添乱。我怎么是添乱?你看我且能避开他的严密防守跑出来,我很可以当个好猎人了。”
这回,连刀昭罕也扶额了,“你阿爸,你阿爸他……”
吴崇礼从他怀里挣出来,直眉瞪目:“你跟属官大人说什么了?”
“土司本不准我回班宇,我若不对阿哥实言相告,他怎会去土司面前帮我美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