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溪君微微仰脖喝了一口琉璃盏中的酒液,咽下去的时候,周蔻看到他的喉结呈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说明他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是女子假扮的。可是世间真的有如何好看的男人吗?这该叫天下女子都怎么活。周蔻不敢再去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她的凤冠霞帔早换了一身常服,但鞋履并没有换,一颗硕大的明珠缀在翘头尖尖上,绣花纹路满是精美的雀凤。“那个我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说一句话,你放心,我不喜欢四皇子,我也不想当四皇妃。”他轻捏盏身,琉璃光彩在指尖流转,“所以?”周蔻咬了咬牙,声音细若蚊蚋,“求你,你别叫四皇子杀我”淮溪君扬起尾音,似笑非笑,“哦?你刚刚说你不喜欢四皇子,这是为什么呢?”周蔻把头垂的更低了,觉得他问的这句话就如同一句废话,这天底下哪个女子会喜欢四皇子,那样凶残暴虐的一个人,时时刻刻要担心小命还有没有,若不是他有一层皇子身份加持着,皇后亲自定下的亲事,在蜀地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讨不到媳妇。但这话却不能在这位淮溪君面前说,萱花说他最得宠,又和四皇子感情笃厚,要是在他面前说他心上人的不好,那岂不是在自寻死路。于是周蔻勉强挤出一个笑,道:“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四殿下,淮溪君大概不知道,我是周家的女儿不假,但一个月前我还只是个孤女,上京寻父来的,谁知就这么成了四皇妃,这并非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攀龙附凤。”“不想攀龙附凤”淮溪君把她的话念了一遍,呵呵道:“你的确不想攀龙附凤,所以一听到要和四皇子成亲的消息,你就要跳楼自尽了是么?”周蔻一惊,猛然抬起头,自己寻死的消息怎么会传到他的耳中,她紧抿着唇,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稚弱如兔的女人,薄唇轻启,道:“既然你那么讨厌四皇子,不如你就跟了我,我便保你往后无虞,如何?”周蔻睁圆了眼,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只见那位淮溪君从窗边一翻而下,那只琉璃盏也随手掷到了一旁,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大胆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眉眼轮廓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挑剔道:“虽然说长的不算很好看,但也勉强尚可,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一夜,四皇子以后就绝对不会杀你。”他这样放肆的举动,根本毫无顾忌,也不在乎她现在是不是四皇妃,周蔻又是羞愤,又不敢触怒了他,结结巴巴没个全话,欲哭无泪,“你你你你你不能这样,你是四殿下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了,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淮溪君看着她可怜见的小模样,笑意更深了,“怕什么,有我保你。”说着他的手就移到了腰间,想去解开束带。周蔻吓坏了,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下把人推开,连灯都来不及拿,就跌跌撞撞往回跑。她刚走,暗处就出来一个人,若是周蔻眼下还在,能听出这人就是白日里迎她的元二公子。元易看了一出好戏,有些无奈道:“你何必去吓唬一个小姑娘。”淮溪君一记飞眼过去,“闲着也是闲着,图逗个乐儿,走,咱们继续下棋去。”府上那么大,亏周蔻还记得回来的路,一路不带停的,到了云瑶苑门口,把萱花和莺草都吓了一大跳。周蔻鬓松鬟乱,钗歪簪斜,眼角还挂着泪珠儿,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莺草忙将她迎回去,“皇妃这是怎么了?”周蔻呜呜咽咽半天说不出来话,显然是吓得不轻,只顾着哭了。萱花以为她遇到了歹人,张口就要叫人,周蔻拉着她的手腕,这才开口,“是是淮溪君”莺草一惊,“他对皇妃做什么了?”周蔻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开始了,“他说要我跟着他,还想解我的腰带。”萱花闻言,先制止住她,到门外环顾一遭,将四面窗户掩住,问道:“皇妃当心隔墙有耳,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得捅破天了!”莺草却有些气愤,“咱们姑娘好歹现在是皇妃了,他怎么敢这样轻薄!”周蔻抽噎道:“什么皇妃,他那样受宠,让四殿下杀了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萱花和莺草可算是看清楚了,她们姑娘在这皇子府,就是谁都能欺负一下的角儿。只是莺草觉得奇怪,疑惑道:“淮溪君不是四殿下的男宠吗,他们这些喜好男风的人,怎么还轻薄皇妃。”萱花年长,见识也比她多,“有些男人好男风,但也不耽误他娶妻生子纳妾,不过四殿下这样只好男风,不近女色的,算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