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刚坐进去,纪珩就忍不住咒骂了声。
蒋錚把自己关在车里,只留窗户的一个小缝,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纪珩仿佛坐进了炼丹炉,烟雾繚绕,眼瞅就要看不见人了。
他听见了纪珩的咒骂,启动了车子,把后排车窗按下来,换换空气,「矫情什么,又影响不着你。怎么这么长时间?」
「怕有尾巴,绕远了。」
「今天怎么回事?」出了巷口,车子驶上了宽阔的马路。蒋錚打了把轮,往出城的方向开去。
「崔红英那个棉纺织厂不对劲,但我暂时还没摸清底细」,纪珩手指搭在车窗按钮上,想把前面的窗户也降下来,但觉得不把握,忍住了。「她想借郭以群的力量帮她造势,先搅和了他们,爭取点时间。」
「那也不至於这么急吧,我还在別的任务上,差点露馅。」
纪珩偏头看了一眼蒋錚,確实,去会所临检,警服都没来得及换,还穿着便装呢。
临检,是他俩商量好的。他料定今晚崔红英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招待郭以群,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会所,所以算准了时间和蒋錚约好,存心想把崔红英和郭以群的勾当搅和黄了。
但没成想把这丫头牵扯进来,为了给她脱身,他才催命一样,让蒋錚提前了临检时间。
这就有些赶巧了,崔红英一向多疑,身边还有个阴损的白羽,说不好会不会起疑心。
算了,纪珩嘆口气。看在老舒的份上,也不能对那丫头见死不救。
视线转向前方,深夜的城郊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一条笔直的公路望到底。蒋錚开得不算快,但纪珩的视线却没什么焦点,脑子里浮现出了言抒被白羽和郭以群那俩卖批的为难,极力想脱身又徒劳的样子。
纪珩闭了闭眼,散了散心神。
他善於辨人,即便有人刻意乔装打扮后,他也能根据面部骨骼、轮廓分辨出来。她比小的时候变了好多。没长开的小姑娘,如今明艷动人,女人味十足,当真是女大十八变。但细看,眉眼、轮廓还是和印象里一样的。
可刚才听郭以群介绍她,他分明听到,她叫言抒?
看来这些年,她应该也是经歷了些什么。
车开出市区挺远,纪珩才把窗户按下来。冷冽的夜风灌进来,男人虚拢着火,点了支烟。
「棉纺织厂,孙晓强没摸到根儿上,参与得不多;我也只是帮他们办一些外围的事情,最核心的信息,只掌握在崔红英和白羽手里。」
「崔红英不信你?」
纪珩眯了眯眼,「按道理说不会,这么反常,恰恰说明那棉纺织厂有问题。」
「一点门道儿没摸着?」蒋錚偏过头来问。
纪珩手肘搭在车门上,拇指和食指捏了烟,往嘴里送了一口,眉头紧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