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望江觉得很可笑,他早试过,这副嗓子普通得要命,稍微唱一下高音就劈缝,根本没有保护的必要。
更何况,他也不会靠嗓子谋生了。
他向调酒台走了一步。
“我……”他抬手欲指,发现自己动的是牵了乐初的那只手,不知怎么就没抬起来,脱口说了计划之外的选择:“选唱歌吧。”
大概选唱歌的人太少,店员立刻激动地招呼起来:“快快快!这个帅哥要唱歌!”
四周看热闹的人立刻围上来,店员似乎很怕他临阵脱逃,大喊着快拿歌单过来,一副恨不得把他捆到麦克风前的表情。
“别怂哥们儿,唱着玩儿,都是简单流行的歌,或者我网上给你搜伴奏也行。”
席望江看了眼歌单,竟然都是些熟悉的歌曲,两个世界的音乐,似乎是共通的。
这个微小且不重要的事情,令他手心有一点发热。
“不要伴奏了,”他指指帐篷角落,“给我把吉他就行。”
“小疯子——”他转头叫了一声,意外发现乐初也正在看着自己而不是香喷喷的牛排,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他笑了下,松开乐初,接过吉他。
“乖乖呆着,哥请你吃肉。”
他唱了披头士的《letitbe》。
他很久没唱过这样安静的歌了。
他曾拥有业内疯狂羡慕的嗓音条件,能够轻松驾驭很多高难度技巧,到了创作后期,他总是希望往新曲里塞更多的东西,以此凸显自己的天赋,以至于毫不意外地迷失在疯狂炫技的泥沼里。
后来,当他想再拿起木吉他时,发现自己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如何唱一首简单的歌了。
此刻,他没了好嗓子,使不出太多技巧,抱着音都没调准的旧吉他,毫不费力地找回了曾经丢失的东西。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高高举起的手机摄像头纷纷对准了他,连旁烤牛排的厨师也丢下烤炉过来凑热闹。
唱到经典的“letitbe”歌词部分时,观众开始激动地跟着合唱。
事实上,出道之后,他就再没唱过观众数量这么少的舞台了。
但已经很久没有一个舞台,让他觉得这么安心了,尤其是看见晃动的人群里,那个突兀发愣的小傻子时。
一曲结束,席望江在掌声里躬身致谢,将吉他还给店员,走到乐初面前,在他被风吹得蓬松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嘿!我重新给你烤一份。”
厨师不好意思地清理烤焦的牛肉,重新做了一份新的给他们。
“拿着吧。”
席望江全塞给了乐初,乐初一开始不肯接,抵着席望江的手腕,自己拼命咽着口水。
“我不吃,”席望江好笑地看着小馋鬼:“没饿呢,吃不下,本来就是给你挣的。”
他倒也不是推让,他现在是真的吃不下,身体里被其他东西充斥着,胸腔饱涨得近乎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