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十六国时期,河西的“五凉”除西凉之外,前凉、后凉、南凉、北凉均以凉州为都,也均崇尚佛教。经过五凉时期的经营,大云寺楼台连绵似云,香火不绝。大云寺本名宏藏寺,因在武后掌权时有僧人向武后献《大云经》,武后命各州建一所大云寺,宏藏寺方改为此名。凉州大云寺内的花楼院有七层木塔一座,高一百八十尺,因与高高耸立的清应寺接近,各自直插天际,被称作五凉奇观。
我登上木塔,只觉胸襟为之一阔。这般意境,与在长安登大雁塔相仿佛,只是举目所见的景色,却全不同了:远处莽莽苍苍的祁连山脉在秋云缭绕之中仿若仙山,北面的戈壁滩则一望尽是苍黄颜色,近处市井稠密,人烟阜盛,大城之中,小城有七,说不尽的繁华气象。
我亦少年心性在
崔希逸四十五六岁,双目天然含笑,眼梢微微向上挑起。这副长相原是带有几分风流轻倩之态的,但他实在太过消瘦,双颊深陷,眼中又带着血丝,这份风流姿仪,也不免尽成倦容。他是右散骑常侍兼河西节度使,穿着一身三品官员的紫袍,合当贵气凌人。但那紫袍衬着他过分瘦削的身材,却无端显出一种低阶官员的青衫才有的落拓。
他喝了口酪浆,笑道:“未知裴公近来身子如何?那年裴公为江淮转运使,我为转运副使,常蒙垂训,时时记挂。我上月还遣人送了一对银瓶与裴公。”
我笑道:“妾来凉州之前,他精神仍然很好。不论冬夏,每日早起,定要在庭院中演一遍五禽戏,舒展身体,才去视事哩。”
崔希逸以手加额,庆幸道:“闻得裴公健旺,我当真欢喜。”
我恳切道:“妾原不该冒昧进言,只是……妾之养父年齿长于常侍,又迭遭朝堂剧变,犹能爱惜自身。常侍又为何自苦若此,岂不令亲者痛而仇者快?逼迫常侍出征的赵惠琮,因这场大胜而得圣人厚赐,如今可是快活无比。”
“阿妍!”王维忙一拉我衣袖。崔希逸神色变了几变,终道:“不妨。我听裴公说,阿郁通晓胡语?”
“波斯语与胡语乃妾当行本色,妾近来亦在习学吐蕃语与突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