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凤棽不想眼下突然这么尴尬,他虽然还在跟仙子闹别扭,但还是飞下树来变回人形,“人家就随口一说你面上能不能好看点。”
燕北苓回头看他,面上虽然还是冰冷十足,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估计是头一回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与一位弟子起了争执,多少有点别扭。
燕北苓在昨日知晓凤棽和他对道侣的理解似乎不一样的时候,也是有过伤心的。但他在小鸟受伤期间真真切切的担心也不是假的。
他不到半日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燕北苓如今仍抱有同神凤做道侣的想法,如今就是不知晓对方愿不愿意了。
凤棽被他看着浑身不自在,明明昨日说好了得去冷静一下,结果今天瞧见人就走不动道了。
果真是美色误人。
眼见气氛逐渐焦灼,凤棽又道:“你过来有事又不说,找我干吗。”
燕北苓轻轻答应了一声,便对众弟子说:“都散了。”
话毕,众人跑的跑,御剑的御剑,不到片刻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四下无人,他才说出了真实目的:“几个门派来了人想见你,说是找到西门的线索了。”
燕北苓主动牵起凤棽的手,“走吧,等你睡醒也是件难事呢。”
“我睡得才不久!!”
第51章害羞鸟
凤棽本以为他刚刚说的那一通话只是过来求和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是找到了西门云深的一些线索。
先前的弟子也不知道散到哪去了,先前聚集了这么多人,现在倒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即使四下无人,凤棽仍觉得这时候牵手好像有些逾矩,他试图将自己被握紧的那只手给松开,分毫未动就算了,还被燕北苓给握得更紧了些。
小鸟单方面跟他怄气,有些不满道:“你干吗牵我的手?我们很熟吗?”
“你先前自己说要做我的道侣,如今却反悔不认,凤凰大人就是这种作风吗?”燕北苓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倒打一耙,竟然还谈上了作风问题。
“什么叫这种作风,”凤棽果然中套,整个人气鼓鼓的:“我那日就只是胡言乱语你也放在心上。”
燕北苓知道观念一旦形成,想要打破并不容易,他只好用迂回一点的方式,让凤棽能够接受一些,再……亲近一些。
他低声询问:“那你当时说的道侣又是何意呢?”
“道侣嘛,”凤棽摇头晃脑地慢慢细说:“道侣就是独属我一个的,没有玩伴的时候道侣陪着,同他诉说心事,到处捣蛋,一起受罚,最后在旷野里面一同飞翔。”
“就如我娘亲他们,老爹会给她寻吃的,桌子上常放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珍宝。虽然娘亲总是嫌弃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带的破烂,但还是会拿个箱子好好地珍藏起来。”
小鸟对于道侣的了解仅限于自己的父母亲。
他的世界没有这么多腌臜事,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浅显,但也真诚。
他们两个相握的手随着凤棽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日光将他们的影子照在身前,燕北苓的心也如同这影子一般上下起伏。
许久,燕北苓才开口道:“我当时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时,下意识就是逃避。”
“于我而言,道侣是同生共死,是黑暗中唯一的信任,是抵死缠绵时的救赎。师尊同徒弟在一起的事情也不常见,虽然我后来知晓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师傅。我考虑过、忧心过,唯独没想过拒绝。”
“我后来说过的种种,都是真心的。你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也尽力一试。”
“凤棽,”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凤棽的双眼,眼神却又是那样真诚:“再多考虑考虑我吧。”
他年少之时在战乱中失去了双亲,甚至是熟知的好友、邻居。燕北苓珍藏的、拥有的,在那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殆尽。后来被凤栖宗的宗主收入门下,有了一个话痨师兄。
即使他这些年拼命修炼,已然变得十分强大。但燕北苓的内心仍然在害怕着失去,害怕曾经的美好烟消云散。
所以他努力变得冷漠孤傲,让自己与他们显得不那么亲近。他当时看见凤棽受伤的时候,内心刺痛,犹如被人挖去了一块。亲眼见证小鸟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燕北苓才慢慢缓了过来。
而如今他剖开自己的内心,就是不愿意再次失去如此真诚的凤棽。
燕北苓先前叫过许多次他的名字,恼怒、冰冷、担忧。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放着这么低的姿态同他说话。
凤棽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燕北苓的面庞。
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