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怕……”
就是有点不自在。
朝盈默默想道。
“放心,我没有多问,只是知道断云出宫了一趟。”
祝隐洲抬指点了点朝盈的额头,叮嘱道:“我和你母后不会过多干涉你的事,你行事知道分寸便好。”
“但若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别自己瞒着,要来找我和你母后。有些事在你这个年纪看来可能比天还大,但我和你母后或许能处理得很好。”
朝盈笑盈盈地点了点头,认真答应下来。
她知道,于自己来说,家人不是掣肘,而是支撑。
想起自己前几日听母后说过多年前在洛阳的一些旧事,朝盈若有所思,转而问父皇:“当年母后要和离时,父皇为何不想法子将母后留在身边,而是自己跟去了洛阳?”
朝盈听人说起过父皇和母后的曾经。她也曾想过,若是父皇和母后不分开那几年,或许她也能早几年出生,这会儿也就能长得更高了。
早已重新结为夫妻多年,
但忆起曾经失去过沈晗霜的经历,祝隐洲心里仍不算平静:“你母后决定要离开时,无人能留得住她。”
“那时您是新朝太子,也不能吗?”朝盈继续问道。
祝隐洲看过江既白挑出来给朝盈看的文章,猜测朝盈最近或许是在思考“权力”这个词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他侧首看向朝盈,一面继续配合着朝盈的步伐往前走,一面耐心地解释道:
“即便是帝王,也无法靠权势与身份获得所爱之人的心意,至多只能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若我当初靠这些强行将你母后留在身边,只会让她的心离我越来越远,便也不会有你了。”
“权力或许能让人拥有很多,但它也会让人满盘皆输。”
“而无论是面对家人、爱人还是朋友,在感情里都不需要臣服,所以掠夺和压制也不会起作用。”
朝盈细细记下了这些话。
她明白太傅最近为何会让自己读那些有关为君者如何运用权力的文章,也知道父皇是想借他和母后的往事同她解释一些什么。
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需要学,她会尽己所能地不荒废自己的天赋,也不辜负家人和太傅对自己的期许。这个不断学习与成长的过程让朝盈觉得充实而满足。
但记下父皇的这些话后,朝盈还是笑着打趣道:“除了这些,应该还因为当时母后并没有同您商量,直接留了和离书便启程去了洛阳。您想见她就只能跟着也过去了,对不对?”
“你连这些事也知道?”祝隐洲不由得问道。
他和沈晗霜都没有同朝盈说过这些。
“我还知道,那日母后离开长安时,您还亲自去城门口送了呢。结果母后头都不回地走了,您后来回府看到和离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日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看来断云跟你说了不少当年的事,”祝隐洲失笑道,“那时的我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些事被女儿取笑。”
朝盈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愉悦笑意,她解释道:“不是取笑您,是替您和母后觉得高兴呢!”
“虽然经历了那些,但幸好您和我母后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这才有了我这么漂亮可爱、乖巧懂事的女儿。”
远远看见母后的身影,朝盈拉着父皇的手往前跑了起来,语气轻快地催促:“父皇快些走,别让母后等久了!”
“好。”
祝隐洲温柔的目光已经遥遥落在了爱人身上。
见父女俩一起朝自己跑来,远处的沈晗霜有些无奈,又难掩幸福。
这个场景重复过很多遍。
她应会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