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不用每天都来看妈妈,学习要紧。”
“妈妈,我在这里也可以看书。”
宁游清趴在母亲的病床边,尽力表现出轻松的模样。
“我们小清要考哪个大学呢?”
“嗯……C大。”
“这么近!”
“我想多回家看你。”
“妈妈很高兴……”
在宁游清大部分的记忆里,妈妈都是一个很壮实的女人。在病逝前夕,她瘦弱的手放在宁游清的头上,极尽怜爱地抚摸着。
宁游清则闭上眼睛,想象着他们没有在医院,想象着他的母亲仍旧健康。
妈妈走后,他好像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了。
好好工作,努力生活。为了不辜负妈妈的遗言,宁游清如此生活着。
他在一片迷蒙中睁开眼睛。
医院的消毒水味如此熟悉,宁游清看见吊水瓶和纯白的天花板,耳边有医疗仪器滴滴运作的声音。
……好痛!
随着清醒而来的是疼痛,宁游清说不清自己是哪里在痛。头痛,脸痛,随着呼吸,鼻腔和口腔的黏膜都在痛,胸口也痛。
简直像被放逐到了除了痛什么都感受不到的世界。
宁游清两世加起来,也没有经历过这么严重的事。
……看来这假少爷真的不好当!宁游清心里产生了丝丝同情。
除了痛,浑身上下的关节连接处都泛着酸软,没有一点力气,宁游清从来没有这么鲜明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废人。
又饿又渴。不过现在让宁游清喝水吃饭,恐怕连张嘴咀嚼的力气都不怎么有了。
他住在单人病房里,此时病房里没有人。宁游清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不多一会儿,护士进来查看他的点滴,发现宁游清醒了,遂去通知了其他人。
不到几秒,他的病房就涌了一堆人进来。
蓝可怡走在最前面,她极其悲痛地叫了一声宁游清,趔趄地走进来,因为太着急了差点绊倒,宁礼臣扶住了她。
“宝宝……宝宝,你感觉怎么样?”
蓝可怡伸手摸宁游清的额头。宁游清连脸上都有伤,嘴角裂了一点,脸侧有乌青和擦伤,因为生得白净,这些伤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好不凄惨。
即使伤成这样,听到蓝可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宝宝,动弹不得的宁游清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看到宁游清痛得紧闭双眼,蓝可怡立刻又泛起眼泪。宁游清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全砸到他的手背上,只一秒,蓝可怡的双眼下就挂上两条潺潺的小溪。
宁游清好想喝水,一开口,能说出的只有气音。
“水,好……宝宝要喝水。”
蓝可怡还是听懂了,立刻拿起吸管杯,递到宁游清的嘴边,宁游清含住吸管,急切地喝了两口,因为喝得太急,没喝多少就咳了起来。
“咳咳!……咳!”
房间里充满了宁游清痛苦的咳声和蓝可怡手忙脚乱的安慰声。
好……好痛!宁游清吃到了苦头,一咳起来,他本来就痛的身体更痛了!宁游清好想就此长眠。
“小清……你肋骨受伤了,慢慢喝,现在……现在已经没事了。”宁礼臣到宁游清的床边,安抚道。
宁礼臣和蓝可怡平时都很注重外貌,此时都憔悴了许多。宁礼臣的头发有些散乱,蓝可怡没化妆,眼睛都哭肿了,脸色很苍白。
宁游清被绑架两天,找到他之前两人都已接近绝望了,仍然无法接受儿子可能变成尸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