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丝网摇手笑道:“菲儿可别这么抬高我,你这个妹妹,可不是七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子了,你定然还不知道她的武功是谁传的?”
馥菲奇道:“谁传的?眉儿,难道你不是因为练了《魔音》才有这般修位的么?”
双丝网哈哈笑道:“十本《魔音》未必及她师父的一半啊!”
馥菲又惊又喜,道:“难道,难道……”
双丝网笑道:“若不然,你以为那天暗中助你脱出沈梦飞毒手的人是谁?”
馥菲满面惊疑:“难道不是掌门,竟是,是眉儿?”
凌眉这些天来一直在思索一些问题,只是没能理清头绪,此时听了双丝网的话,心中一跳,想到那日夜里姐姐的舍命相斗的情景,只觉得甚是难以置信,道:“姐姐,你为什么要去找沈伯伯?”
馥菲正要说话,双丝网笑道:“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已经知道了。还好当日你对妖天下成见不深,所以没有见危不救。那日我另有事,与你姐分头而行,本来以你姐这些年的苦练,尽可对付得了沈梦飞的,未料沈梦飞的武功竟然出乎意料之外。”
凌眉摇头道:“我只是有些端倪,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馥菲拉住凌眉的手,笑道:“你能想到这层已是不错,当日……”双丝网突然沉声道:“有人来了。”
凌眉也听到衣襟带风之声,她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馥菲,此时显然不是问的时候,听见馥菲在她耳边道:“眉儿,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和我们久在一起,先回去吧,我们另有要事,等事情完成,会来找你!”
凌眉点点头,双丝网和馥菲展开身形,几个起掠,便隐于夜色中。凌眉双眉一挑,向来人迎去。那衣襟破风之声已越来越响,显见得离来人已近。
月亮隐入云层,树影幢幢,天气有些沉闷。
凌眉觉到一股冷厉肃杀之气直扑过来,她手指扣上琴弦,脸色却甚是平静。
魔音
来人渐近,凌眉细听,知是四个人,这四人身手甚好,除了轻微的衣襟带风之声,再不任何声息,虽然听出他们就在丈远,但对方不现身,她自不会说话。
那股杀气却逐渐浓厚起来,凌眉甚是奇怪,看来这四人的目的不是《魔音》,而是自己的命。难道这群人竟然不贪?或者说是对《魔音》不屑一顾?
凌眉轻轻拨动琴弦,一股清音一颤,袅绕在夜空之中,却是久久不绝,东角杀气陡炽,一道刀风划破了寄黑的夜色,如同凭空一道闪电,向凌眉当头劈到。凌眉脚下不动,人已移开两尺,铮铮两声,这琴韵硬梆如刀,似金属相撞之音,高亢激发,那人身形落地,目光中精芒闪过,刀又已举起,第二击眼见得就要出手,唇边忽然有一缕鲜血渗出,接着越流越多,终于“扑”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原来此人一击之时,劲气极是凌厉,本拟一击致凌眉死地,却未想到眼见得刀已到凌眉头顶,她竟然还能避开,心中一惊,内腑一痛,他自是不信自己伤在这琴音之下,忍了几忍,终是压不下翻腾的气血,吐出血来。还是凌眉内力火候不到,不然这两声,已足以让他五腑离位,七窍流血而亡了。
另三人马上发起进攻,却是以三攻一,凌眉侧目一扫,脚下移动,踩着白姑姑所授分花绵柳步法,似柳絮迎风,两步下来,刚好避开来者三般兵刃,凌眉喝道:“来者何人?”
三人不答,又抢攻过来,那受伤的使刀汉子也加入夹攻。凌眉身形腾揶,白衣飘舞,纤指跳跃,琴音叮铮,竟是不落下风。
初时凌眉心中也自惴然,缠斗数招之后,方才领悟到当日白姑姑说的话,白姑姑说:“用琴音制人,或迷人心神,或乱人内息,或扰人神智,但是,遇定力强或内力深厚之人,终是不免受制于人。若将剑法之道渗入其中,每一声韵律,都好似手中长剑招式,加上深厚内力,剑是琴音,琴音是剑,可攻可守,可进可退,那自然不会被人所制了。”自练成《魔音》,尚未正式对敌,此时一战,《魔音》妙处便显现了。
凌眉虽然只是指下翻飞,但声声弹出,却是剑气纵横,四人夹攻,本来招式极其毒辣快捷,刚劲凌厉,可每到凌眉身前,不是觉得有刀剑相甲,便是感觉自己身上某处一凉,似将被剑洞穿一般,慌忙避过。转眼缠斗已是三百多招,凌眉愈发镇定自若,白衣飘洒,步履从容,神色平静,唇边一抹淡笑,莹莹的星光照在她的白衣上,似乎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仰视的光泽。
西首那人大喝一声,四人似是达成某种默契,同时改变攻势,一攻凌眉头颈,一攻胸腹,一攻双腿,一攻左右两边,如此一来,凌眉退路被封,左右腾揶不得,反映稍慢,怕便要血溅五步,几十丈远处树上一双眼睛满是焦急,便要跃出相助,被另一人伸手拉住。
凌眉目中厉光一闪,手指连动,韵律已经改变,神色虽是凌厉,其音确实旖旎,一屡迤俪之音拖曳摇影,远近高低徘徊游走,似轻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无数;似细雨洒过万物,柔润温存;似少女呢喃轻吟,莺声燕语;似情人间喁喁私语,春色无边……
虽然是柔和之音,四人凶暴的攻势却都已改变,一声怪叫,攻凌眉双脚的汉子首先退了下去,接着那第一招已在凌眉琴音下受伤的汉子退了两步,凌眉轻轻一笑,剩下的两人面色大变,踉跄退了几步,似是难以相信般看着凌眉,唇边有血慢慢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