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棠笑了一下,看来阮亭亭在应天府可风光了呀,一回到泰和县,就冷着一张脸。
甄玉棠道:“他在京城时,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他的老师,是姓顾的一位大学士。”
“原来如此。”唐苒想了想,有些拿不定主意,“玉棠,你说,我是一鼓作气再准备三年,参加下次秋闱?还是先找个学堂授课,多攒些银子,等过了几年再考科举?”
甄玉棠道:“苒苒,你现在手里有了银子,不需要考虑银钱的问题,即便你手里的银子不够了,我有钱啊!你不用担心,你的基础很扎实,下一次一定能通过秋闱,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去府学读书。”
唐苒不太确定的道:“我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考过。”
甄玉棠为她加油打气,“一定可以的,苒苒,我相信你。”
唐苒恢复了信心,“好,我听你的话。”
*
阮亭回到阮家,王娘子和阮娴一脸笑的迎上来,还提前准备好了茶水和果子。
“去应天府这么长时间,辛苦了吧?我瞧着你又瘦了一点儿,改明儿娘给你做件衣服。”
王娘子说着话,把桌面上的一盘秋梨推过去,“这是我和娴儿特意给你摘的梨子,可甜了,刚刚摘下来的,还新鲜着,你快尝一尝。”
阮娴也不再撇嘴了,不忘拉着近乎,“是啊,大哥,这是我和娘亲手摘的。盘算着这两日你该回来了,我和娘哪都没有去,从早到晚在家里等着你,省得你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大哥,你去应天府这么长时间,娘与我可担心你了,也很想你。”
瓷盘中的秋梨泛着莹润的黄,水灵灵的,阮亭看了一眼,神色淡漠,“不用了,我不渴。”
在他去应天府赴考之前,因着与甄玉棠定亲一事,王娘子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结果他成了解元后,王娘子一反常态,对他嘘寒问暖。
阮娴也是,还有脸说担心他。以前不拿他当兄长看待,现在倒是一口一个大哥,俨然与他很亲密似的。
这样的关怀,阮亭已经没有了期盼,他只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他这次没有通过秋闱,怕是王娘子和阮娴只会继续板着一张脸。
王娘子不敢再对阮亭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了,阮亭现在是解元,也算是半个官了。
阮亭是举人,她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娘,阮亭还没到家门,街坊邻居通通跑到阮家来恭维着她。
王娘子也明白,她这是托了阮亭的福,“梨子就放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尝一尝。”
王娘子一副慈母的做派,询问着阮亭赴考的情况。
这时,阮娴轻咳了一下,看了王娘子一眼,这是她与王娘子提前商量好的。
听到阮娴的咳嗽声,王娘子话锋一转,“阮亭,你是乡试的第一名,巡抚大人可曾给你什么奖励?”
阮亭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王娘子问东问西,看似在关怀他,实则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吧。
阮亭道:“巡抚大人奖励了五百两银子,苏州府的张知府和荀学政奖励了我各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王娘子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乖乖,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王娘子第一次觉得她没有阻拦阮亭读书是正确的。
阮娴也是这样,眼底泛着光,若是大哥能把这些银子给王娘子保管,那她的嫁妆可就有着落了。
阮娴眼珠子转了转,“大哥,你能成为解元,娘和我虽然没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们整日在家里,心里也是念着你的。你在府学读书,娘辛辛苦苦做绣品,眼睛都要使坏了,娘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吃了不少苦。现在你手里有了这么多银子,不如让娘保管着,让娘也享享福!”
王娘子怎么不想手里多拿些银子?阮亭与他不亲近,那她更要把阮亭的财产拿到手里。
“是啊,阮亭,你回到家里这几年,你手里有多少银子,我这个当娘的可从来没有过问。现在几位大人奖励了你几百两银子,平日你要读书应酬,你们年轻人,花钱容易大手大脚。你交给我,我也不乱花,我替你保管着,到时候你要用银子的话,我就给你。”
唇角溢起一抹浅淡的讥讽的笑,阮亭在想,王娘子是做了不少绣品,可用在他身上的,又有多少?
陆遇还在这个家时,王娘子攒的钱供陆遇读书;陆遇去了京城,王娘子做绣品挣得铜板,留着给阮娴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