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后,那厮的情绪是由稳定到波动。
但阮卿正相反。
最开始的时候,阮卿是紧绷的,牵他的手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后来,她越来越放松。
最后,等那厮离开,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一种轻松甚至轻快的状态。
“笑什么?”落座之后,廿七问。
“嗯?”阮卿摸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廿七好笑:“你一直在笑。”
阮卿啧了一声。
廿七追问:“到底在笑什么?”
阮卿顾左右而言他:“服务员呢?点菜。”
一转回头,廿七在挑眉看她。
“咳。”阮卿只好说,“那我说了,你不许笑我。”
廿七保证:“肯定不笑。”
“就是吧,突然觉出来自己是个大俗人。”阮卿说,“你知道就是,哦你不知道,嗐,就是那种,‘半路遇到前任,对方翻垃圾桶我穿貂’的梗。”
“我以前觉得我不是这么俗的人。再碰到一定会很淡然。结果刚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淡然不下来。”
阮卿吐了口气,说:“当初吧,你知道离婚礼还有三天,请帖早就撒出去了,有些人是别的城市专门过来的。毕竟我们两家人都是生意人嘛,宾客挺多的。”
“然后我跑了,婚礼取消。当时影响还挺大的,对我们家和他们家影响都挺不好的。”她说,“后来也有人问我,后不后悔……”
廿七屏住呼吸,等着阮卿的答案。
因为这对他也很重要。
和那么优秀的男人分手,她后悔了吗?
“我也不知道。”阮卿说。
“其实我有好多次,自己也会问自己,后悔了吗?也会质疑自己,做的真的对吗?”
“当时如果不是直接落跑,是去好好地跟他沟通,会不会不一样呢?哪怕是用吵架的方式沟通?”
“而且更俗的是,我真的会想,如果以后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怎么办?”
“如果以后我因为年纪大了,然后自动地降低了标准,去将就了比他差得多的人怎么办?”
“每次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就会觉得好难受。”
这些挣扎,辗转反侧,正是一个人走在逐步成熟的路上躲不开的煎熬。
廿七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那……”
阮卿扑哧一笑:“你紧张什么?”
廿七咳一声:“我也是俗人。”
世上谁能免俗呢?谁不是希望和自己的前任现任的前任狭路相逢,自己是穿貂的那个,不是翻垃圾桶的那个。
释然文学看看就得了,现实里,谁不想比个高低。
“放心,赢得稳稳的!”阮卿说,“他都二胎了你刚才没听到吗?”
“我一瞬间后背都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