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更坏的?”
“我问你,你们摸金一脉留下的暗记,是只有你们摸金一脉的人看得懂么?”
孙守义愣了愣,似乎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又或者是还在琢磨,在想程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煜却并不给孙守义过多思考的时间,而是直接说道:“我猜想,恐怕发丘中郎将那一脉的人,也能看得懂吧?”
孙守义闻言悚然一惊。
“当初,你爹我孙伯伯,就是用发丘中郎将这件事,要挟他命其族中之人给了我们两家苏州缂丝的宫内订单,那是一笔极为稳定的收入,每年甚至都还有所增长。
而我爹死后,那个采办觉得我年幼好欺,加上虽然不知道我们程家到底在何处,但却知道我们必定不在苏州也不在金陵,于是就想把那些订单转给其他人,以便他们自己从中牟利。
可是,孙伯伯单枪匹马去了金陵,逼得那家伙不得不将订单再度交予我们,这才使那缂丝的分红能持续下去。那个宫中的采办其实满可以不受威胁的,就是因为他是发丘中郎将的族人,以及他们家族,在一定程度上很是倚仗那位发丘中郎将。
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哥你觉得那位发丘中郎将就一定甘心咽得下这口气么?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孙伯伯却是闯到他族人门上威胁去了。
所以,我推测,那个发丘中郎将这些年,应该都在不断的试图寻访你我两家所在的地方。只是,他大概还没找到我们而已。
可是,王雨燕留下的暗记,若是被那发丘中郎将看到,你觉得这算不算是给了他提醒?
他会不会觉得不管塔城是不是你我两家的居所,也不管那暗记是你们四家当中谁留下的,至少你作为摸金校尉的后人,是不是就有可能会出现在塔城了?
那么,现在,那位发丘中郎将也很有可能就在塔城。
而如果是这样,那两名土夫子的死,其实也就好解释了。或许是发丘中郎将露了行藏,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那两名土夫子找上了他,无论是请他帮忙销赃,还是想要与发丘中郎将联手下墓,这都有可能招致发丘中郎将的毒手。
毕竟,发丘中郎将比起你们摸金校尉,更是独来独往,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由他作为召集人,指挥开墓,他们可不会响应盗门之人的召集。
更何况,根据我的了解,发丘一脉,现在也早就不是孤家寡人了,现在的发丘天官,之所以会被我爹和孙伯伯所要挟,就是因为他已经不顾祖训,打算自行延续发丘一脉了,而不是选择最适合的人收徒学习发丘的手段。
也正因如此,他的族人才能在不同的领域开枝散叶,并且视他一个身高不足五尺为主心骨。若这两名土夫子是死在当代的发丘天官之手,你觉得这是不是比死在你们摸金另外两家之手还要坏?”
孙守义脸色接连剧变,程煜所说的这些,真的让他心里猛然揪在了一起。
的确,这是比摸金另外两家杀了那两个土夫子更坏的结果。
若这俩人真的死于当代发丘天官之后,而发丘一脉向来不以武力见强,那就说明发丘天官绝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人来,而且从这两具尸体上来看,他带来的必然是高手,即便是摸金四家都在,只怕也没那么好对付。
当然,事情也可能没有程煜想的那么糟糕,发丘天官未必就是来找孙家和程家的麻烦的,或许发丘天官只是偶然看到了王雨燕留下的暗记,知道了摸金正在召唤其他人的事情。而他必然也知道摸金召唤同伴,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遇到了足够让他们动心的大墓。那么,那名发丘天官也有可能会因为这座大墓而动心,是以赶到塔城,试图分一杯羹,又或者从摸金一脉身上得到那座大墓的线索。
但即便如此,那个发丘天官一旦动了夺取墓葬的念头,摸金一脉也必然不可能任由其予取予夺,那么当初份属同源的两条支脉,就终究免不了在塔城生死相见。
想到这些,孙守义重重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何,当程煜把情况分析到这个地步之后,他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似乎觉得这件事一定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不光那两名土夫子是死在发丘天官之后,而那名发丘天官,来到塔城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墓葬,是就是为了寻仇而来。
甚至于,孙守义连那两名土夫子为何会死,都已经脑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