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冲下山来脚都软了,此时肩背被捏的生疼,龇牙咧嘴道,“就是下山那个田埂上。”
苏大夫也急急跟着追上去,谷雨跟在后面真的开始哇哇哭了。
这摔下来可怎么办。村里好些老人就是半夜走田埂摔死的。
他边哭边自责道,“呜呜,我不应该叫林大娘帮我通知燕哥哥,燕哥哥肯定是着急下山才没注意。”
苏大夫哎了声,“不关你事,都是白微澜太幼稚了。”
放鹤一口气冲下山,此时脑子都是懵的。
半晌才发现,澜哥压根儿没事啊。
他抬眼再看,哪还有白微澜的身影,早就冲到了山脚下的田埂上。
宴绯雪正被林大娘搀扶着,慢慢的在田埂上起身挪动,他额头沾了湿泥,青色布衣染了一身泥水。
林大娘见他心急如焚完全不管自己脚崴了,想直接跑下山,拉着他道,“急不了,谷雨已经喊苏大夫了。你看你自己着急,反而出了事。”
“还是慢慢的吧,不然再踩空落水田里怎么办?”
“你这次是运气好,这田埂只半人高,要是再高点,那都能摔断腿的。”
宴绯雪当然知道这道理,只是林大娘说白微澜浑身是血,软趴趴挂在马上,他只觉得血气倒涌,旁的知觉什么都没有了。
他脚步一快,把林大娘焦急喊他的声音甩在脑后,下一刻,脚就打滑摔了下去。
脚滑落空失重,宴绯雪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现在回神,就只后悔自己早上不应该赶白微澜出门的。
要是他没撵白微澜进城,让他粘着自己上山,就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宴绯雪脑袋空空,也不要摔在一旁的背篓了,从泥水里爬起来就跑。
他刚跑下田埂,冲下山路在转弯的口子上,砰的一声,重物撞击,宴绯雪脑子发昏身形不稳。
追来的林大娘听见吃痛声,只见宴绯雪身形外扬,朝坎下竹林跌去,吓得顿时面色煞白。
竹林可不比水田,里面很多尖尖的竹桩子,那可是要死人的。
林大娘惊呼卡在嗓子眼里,细长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心跳漏了一下中,只见伸来一只经脉凸起的男人手抓住了宴绯雪手腕。
林大娘连连跑下几步,视线开阔起来。由瓶口处进入瓶肚,稍稍宽敞的背地里,惊惶上脸的白微澜正抓着燕哥儿上下打量。
林大娘见燕哥儿好像被撞懵了,替他瞧白微澜,见他生龙活虎的,疑惑道,“你没事啊,那谷雨怎么说的那么恐怖。”
宴绯雪听见这句话,才缓缓回身,鼻子酸软的想流泪。刚刚鼻尖撞在迎面急跑的白微澜胸口上,整个人差点被弹飞了。
宴绯雪头还是晕的,但是眼底已经冒出了水雾,白微澜连忙安抚道,“不哭不哭,我没事没事,不要怕。”
宴绯雪见他神色惊魂似的害怕,慢慢开口道,“我没事。”
一旁林大娘道,“怎么没事,你脚都歪肿了。鞋子都跑掉了。”
宴绯雪低头一看,裤腿还狼狈的滴着泥水,一只脚穿着鞋子,一直脚光着,脚背在泥水土地上白的反光。
脚踝确实有些蚂蚁咬似的疼痛起来。
“你看看你急的什么都忘记了。”
白微澜听林大娘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宴绯雪脚下的情况。白腻的足腕此时泛着红肿,在泥水和土渣中显得格外刺眼。
“还有其他伤吗?”
宴绯雪听着颤颤急促的声音,揉了揉鼻尖,余光中见自己浑身都是淤泥,就连鼻头都是。
反观白微澜一身干干净净,除了满头汗渍和急白的脸色,反倒是自己像是浑身狼狈重伤的人。
他在上下打量白微澜的时候,白微澜也在上下检查他。
最后他视线落在白微澜的手腕上,那手腕沾了他身上的水泥外,还有淡淡的鲜红发紫的汁液。
宴绯雪视线一顿,瞬间眯了起来,白微澜背脊发僵,下意识把手腕收后背,没等宴绯雪开口,就把人掳在了背上。
宴绯雪趴在肩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