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乌云在风中急切地飘来,遮住了太阳,翻腾着的雨水迫不及待地落下来。
这夏日都快过去,雨却仍是来得突然。
路上的行人纷纷往屋内跑,摊贩也拖着推车赶忙收摊,一会儿大街上就空了许多。
温雪也一手护住怀里的书,一手牵着容适的手,往路边的店门口跑,不一会儿便一同站在了一家关门的客栈外。
屋檐落下的雨形成密密的雨帘。
“这雨好生突然。”温雪看着下个不停的雨,抱起手,揉了揉胳膊,“这天还有些冷呢。”
容适看着她动作,忽然脑中浮现她送他的那本书中的场景,一样的雨中躲雨,男子身手搂过女子的腰,于怀中互相依偎取暖。
以及那个漫漫长夜,梦中的她,身躯贴近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连喘息声都能一清二楚。
容适闭了闭眼,想要消散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再睁眼时,他想,此刻应当搂住她为她取暖,还是脱下身上的外衣为她披上?
他的心中自然希望是前者,然而……
不行,不可。
他怎么可以如此龌龊……
不知纠结多久,就在他准备解下衣衫之时,身侧的温雪却喃喃道:“咦,雨停了。”
这雨来得快又去得快,乌云散去,阳光便重新散落在城中。
容适抬头看了一眼天,再扭头,温雪已经跑到石板路中心,朝她挥挥手,“子安,没有雨啦!”
他轻声应下,迈腿跟上她的脚步。
然而他的双拳却不由自主攥紧了,不甘的念头涌上心头。
总有一日,他需得毫无犹豫、光明正大地,为她披上外衣,将她搂入怀中。
*
又是一个年过去。
天启迎来一个新的冬天,瑞雪纷纷扬扬地落满整个京都城,据说是预示着吉兆。
可温雪却再也不信什么吉兆。
她今年已经十七了,上一世她便是在十八岁这一年的冬天,家中惨遭变故。那年的大雪下得那般大,也曾被人称作是吉兆。
天启的百姓都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过新年,可温雪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是夜,与家人们吃完年夜饭,爹娘想早些休息,哥哥则与人吃酒去了,她便在房中趴在窗棂上看夜色,只是因着连下了几天雪,天有些冷,便是连月光也没有了。
墙外有些热闹的喧哗声传入院中,更觉府中有些凄凉。怀秋过来给她加了件衣裳,便也退下去休息了。
突然,屋外后院一声响动,传来一声猫叫。
这熟悉的动静。
温雪心中一喜:“子安,是你吗?”
她低声轻唤,果不其然,容适抱着雪球出现了。
“你怎知是我……”容适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乍一想,曾经他也如此翻过温雪院内的墙头,只不过被她一逗,便不好意思地跑了。
可如今,他却是胆子大了许多。
温雪让他绕道前院来,欢喜地跑了出门。
容适将雪球放下,又从一旁拿出一袋东西。
“这是何物?”温雪好奇。
容适拿出来一支支花筒和火枝来,但又似乎与传统的花筒和火枝长得不太一样,更加细一些。
容适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知能否成功。”
温雪顿时神采飞扬:“那我们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