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学堂上,几个学生哄哄闹闹地围坐在一块。
“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一词便是出自樊川居士的《过华清宫》……”
太学学子聚在一起,又开始讨论些附庸风雅的辞藻。这是他们惯常的娱乐活动。
不过这次,他们不是为了谈论诗词歌赋,而是为了与容适搭上话。
此前太学年考一事,令众人对这传说中的四皇子有些刮目相看。一开始也有人觉得不可置信,怀疑这考学成绩并非容适的真实水平,可转念一想,又并不觉得了。
容适虽身份是尊贵的皇子,可除了太后护着外,不受任何人器重,上有太子爷,再不济还有二皇子。为了一个四皇子,太学如此明目张胆地徇私舞弊,实属没有必要。
这些公子哥虽自小对官场的弯弯绕绕耳濡目染,但毕竟年轻,还未真正从政,本性还不至于太坏。
于是,他们越发对容适好奇起来。
比如此刻,他们便拉上了容适,加入他们的娱乐活动。
说完这首诗词,便回头问容适:“不知四殿下对这首诗是何解读?”
容适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淡淡道:“那华清宫乃是冬宫,先帝去冬宫温泉,可荔枝生产于七八月,如何去得那华清宫?这些先人,可尽是胡说。”
问话那学子登时一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回答……
尴尬地笑了笑:“真不愧是四殿下……解读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吗?”容适忽然问。
那人又挠了挠头,犹豫道:“是有些……与众不同。”
容适收回目光,沉默思索。
原来这般便是与众不同了。
在学堂里,他已经尽量与众人保持一致,可有时还是无法面面俱到。
一直到黄昏,众学子下了学堂。
温雪又恰好出现在太学门外一旁的角落。
温珩和容适一同走出太学,走到无人的拐角,温雪便迎了上来。
“哥哥!子安!”
温珩抱着胳膊,一脸促狭:“妹妹日日来接我下学,当真是令哥哥我感动啊。”
被他打趣得多了,温雪的脸皮竟也是厚了起来:“那是自然,哥哥不在府中,我实在是无聊得紧,所以才日日来寻哥哥呀。”
温珩轻嗤一声,“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这点花花肠子?你们二人去玩吧,我便不掺和了,不过要记着,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可别太过招摇,早些回府!”
要不是温雪虽然从小生性活泼爱玩,但知礼仪知分寸,出去玩总是能乖乖回家,他才不会放任自家妹妹和别的男子出去呢。
哪怕这人如今已是他认可的皇子。
“放心吧哥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温雪笑着讨巧道。
温珩离去,只剩下温雪与容适二人,容适这才拿出一本书册来,交给温雪。
“这是你喜欢的书,我给你带来了。”
温雪惊声道:“你怎的真偷书来啦!”
“雪儿放心,这书并非偷来的,是我寻了个借口,夫子便借与我了,只需按时还回即可。”如今他已成了夫子心中最满意的学生,这便是他作为好学生的“特别奖励”。
温雪这才放下心,笑嘻嘻地接过。
“子安真是太好啦!”
被她一夸,容适脸色微红,低声呢喃:“若是雪儿可同我一同上学便好了。”
温雪乐得没听清他说什么,待他说完方才抬起头,“你说什么?”
容适摇了摇头,“无甚。”
她欢喜的模样落入容适的眼中,也令他的眸光沾染上了欢喜。
容适心想,他在别人眼中与众不同又如何?她在他的眼中,也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