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昭一定难过至极,她微微抖动的身体!湿润的眼眶!颤抖的手指!这个命苦的女人……
如果有人能掀开仇昭的手帕就能看到,这个苦命人已经要笑出声来了。
她根本不在意那个便宜爹提出的狸猫换太子这一计谋,在这里费劲巴拉说这么多无非是做戏给这府中的人看,不然那五年见不到一次的便宜爹怎么会相信自己心甘情愿去送死。要不是她去那一家子面前刷存在感,便宜爹差点忘记这一号人。
这一机会千载难逢,府外……还有人在等她。
再说了,临走前拉点愧疚值,说不定这些丧良心的还能给自己那早逝的娘烧点一贯铜钱以上的纸钱。
祠堂正中央银白色的香炉中稳稳插着三柱香,已燃了一半,袅袅的灰白色烟如同细线一般网住这一方天地。
仇昭觉得这事谈妥了,摆出苦瓜脸,带着哭腔扭扭捏捏地转身欲走,却被怯怯的声音叫住:“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对你很。。。。。。不好。”
“。。。。。。”
你也知道啊大小姐,终于良心发现打算忏悔一下安抚自己内心的愧疚吗。
莫名地,仇昭没有再演,只是思索了一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帮过我。”
一个馊掉的馒头,是五岁仇昭一天的食物。其实也还好,有时候求下人们给点白菜汤就着吃不出来什么怪味。但她太饿了,她只能靠一动不动躺着来让自己不饿的那么快。求不到水的时候,渴极了,就去屋檐下用手接融化的雪水喝。
就这样撑到七日后的年节,仇府到处挂满了灯笼。
仇昭本以为今日至少能得到些许的食物,但没有。就算倒掉那些闻起来很香的剩饭剩菜,他们也没有分一丁点出来。争执间不知道是谁趁机推搡了她一把,仇昭本就极度饥饿,这一下额头撞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更是眼冒金星。
她趴在地上,眼前依旧有点模糊了。索性直接闭上,有雪花飘落在她身上,痒痒的。
仇昭突然就不想爬起来了,太饿了,太累了,她想。等她出息了,她要把这些刁民吊起来打,对,用蘸了盐水的藤条。
“大过年的,这怎么还躺个人忒不吉利。”有难掩厌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管家的声音立刻谄媚了起来:“大小姐可千万别靠近这饿死鬼,一天天的也没缺着她的,成天喊饿。您还是离她远点,别沾染了晦气。”
“今儿可是家家都高兴的日子,看她一副要死的样子,给她就是了。”仇韵耳不耐烦地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跑开了。管家生怕她摔着,连忙大步迈开追了上去。
大小姐的命令很有威力,仇昭吃到了入府以来的第一顿热食。
尽管是施舍,尽管她依旧不喜仇昭,尽管她放任府里的下人,但仇韵耳指缝里的一点施舍,让仇昭活了下来。
仇昭无意多说,只在跨过门槛时顿了顿,脆声道:“总之以后,你好自为之。没有人能永远庇护你,爹娘也不行。”
真帅!
。。。。。。
山坡上的仇昭收回视线,看向山匪头子:“大哥,时间差不多了。我就——”
话音未落,一只粗糙的手就把仇昭拽了一个踉跄。
“仇小姐,想必你们主仆二人如今也是无处可去。你看我这寨子如何,虽然人丁稀少,但我已是无妄境,前途无量。有你这样的美人当压寨夫人,我定会好好疼你。”山匪头子狞笑着,抬手想要抚摸仇昭的耳朵。
这死男人居然想人货两吃!
云舒挥舞着拳头尖叫着想要冲过来解救自家小姐,男人头也不回,使出缚仙诀将云舒捆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男人离自家小姐越来越近。
“小姐————”凄厉的喊声惊起林中雀。
仇昭转了转手腕挣开男人的手,柔弱地侧身往地上一倒,还不忘学着话本子中左手叠在右手上,泫然欲泣:“我把你当大哥,你居然对我心存不轨!”
山匪头子微微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她方才是如何挣脱的,自己可是仁级无妄境!
等不及了,他催动了灵力将仇昭固定在地上,散开的水红裙摆在男人心头添了一把火:“仇小姐,没有人告诉你,与虎谋——”
可惜他话未说完只觉腹部一凉,低头看去,浅绿色的匕首从自己身前插入,女子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青色灵力。男人惊愕地看向眼前的女子,动作一下子僵住:“你。。。。。。怎么会。。。”
仇昭不好意思地笑笑,握住匕首的手微微用力:“太巧了,有人教过我,与虎谋皮,只有我,能做那只虎。”男人痛呼出声,面目狰狞,冷汗连连:“这不可能。。。。。。你。。呃!”
男人单膝跪倒在地,费力地抬首,只能看见仇昭腰上的万字纹玉佩,但似乎缺了一块。但他没空想那么多了,仇昭干脆利落地拔出匕首,任由红色液体涌出。
无力再支撑身体,男人瘫倒在地,双目渐渐无神,嘴唇动了动:“我知道了,你是。。。”
仇昭挺值脊背,对着地面快要失去生机的人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双眸明亮,脆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仁级元启境”
“仇昭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