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不安分的风挑拨着窗柩上的幕帘,扰的窗台下的香炉也难以安分,盈盈绕绕的烟气刚一出,便被吹的四散开来。
松青将炭火安置好,回头瞧了一眼肖鹤渊。
也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处处透着诡异。
公子房中除了滴水滴冻的寒冬,平时可从来没有烧炭的习惯,此时屋外还有些残余的日光,屋子里也并不冷。
而府里此时还烧着炭的,恐怕也只有西苑那边了。
肖鹤渊鲜少这般早的回到卧房,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端坐在外室的茶案旁,半支着头,全然一副神思游离的模样。
以往这个时候,肖鹤渊手中或执笔在写,或端着古籍书本在瞧,再不济也是在思考些什么问题。
可松青此时瞧着,这人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
“西苑那边今日是不是在准备酿红梅酒了?”肖鹤渊突然问到。
“是的。”松青刚刚回来的路上,碰巧瞧见西苑的侍女们正在满园子采红梅。
闻言,肖鹤渊脸上闪过一丝笃定的神情。
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在松青第三次发现公子在往门外瞧时,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公子这难不成是在等夫人给他送一些红梅酒尝尝?
可他家公子不是不爱饮酒,只好品茶吗?
说是饮酒误事,品茶却能叫人越品越清醒。
松青不懂,也不敢开口去问。
两个人枯等了许久,直到窗扉处的日光逐渐偏移的只剩一角,松青也未见门外有什么动静。
肖鹤渊的脸色也是逐渐的难看起来,心下烦躁之余,余光之中瞧见了正侧目往外看的松青,那翘首以待的姿势忽的就碍着他的眼了。
随即,还在状况之外的松青便听到一声冷啧,顿时觉得身后冷意四起,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松青心中苦闷,到底是谁又惹了这祖宗。
松青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滚出去领罚了,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身影。
“公子,表小姐带了些红梅酒过来,说是夫人去岁酿的,今日启坛,特请公子尝一尝。”
空气中的焦灼之意顿时消弭。
松青听到上首处传来衣料摩擦的动静,悄悄地动了动僵直的脚,小幅度的回身打量了一眼肖鹤渊的神情。
好看了许多。
松青正欲缓口气。
可肖鹤渊的脸色又再次凛了起来,语气危险道:“让人进来。”
松青认命了。
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这样提心吊胆的,倒还不如出去跪着。
可肖鹤渊此时却没有半分心思在他身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缓步而来的女子。
顾若芙受姨母所托来此送酒,她本就不想与肖鹤渊再有什么瓜葛,又总觉着这事哪里有些不对,心里也是阵阵难安。
可她耐不住姨母的软言相哄,也知姨母身份特殊,在这府中过日子也是如履薄冰。
张氏这个继母,想要在永安侯府真正的站稳脚跟,就必须得左右逢源,让人拿不得一丝错处才行。
顾若芙本想将酒转交给肖鹤渊院子里的人,就直接离开,可在门口刚一说明来意,那人就跑走通禀了,倒让她丝毫没有机会开口。
顾若芙抬眼看着正襟危坐在室内的肖鹤渊,全然一副正经做派,手上正在茶案上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