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葫芦倒有点不好打了:“你学乖了是吧。”
程觉浅闭眼道:“反正你又不打死我,我白挨一下不是很亏。”
葫芦:“你要是一直老老实实,也不会挨那么多下。”
程觉浅还是闭着眼:“说一个字就是不老实,你比皇帝还难伺候。”
葫芦冷笑:“难伺候是吧,这就是你谋逆的理由了?你个乱臣贼子。”
程觉浅再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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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驴车停在一家“万福茶楼”后门。
葫芦架着程觉浅进门,一眼望见管事,将他丢开,径直迎上去:“老海。”
老海喜上眉梢:“周姑娘。”
程觉浅失去葫芦的支撑,双膝一软,虽然立刻去撑旁边柱子,但还是慢慢滑坐在地,止不住地发抖。
抖归抖,他微微抬眸,神色依然平静淡漠,带着点漫不经心。
原来姓周啊。
姓轴吧。
程觉浅撇开眼。
葫芦也笑,态度亲近,怼怼老海肩膀:“幸不辱命,人我顺利带回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到了吗?”
“他啊……”
一阵略微沉重的脚步声渐近,像重铁触地般压迫,老海话头一断,和葫芦双双转头。
葫芦笑:“大师兄。”
岳山脸色如冰,瞥了葫芦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向程觉浅。
他眼皮垂下,如同看一件垃圾,拽着程觉浅长发狠狠一扯,将他整个人扯得离地些许:“你这奸佞,好日子到头了。到了这,就别再动你那些小心思。”
葫芦默然看着。
岳山解下腰间麻绳,冷着眉眼,手臂一绕,一圈,两圈,麻绳紧紧缠在程觉浅鹤颈上,末了毫不犹豫一扯,如同拖死狗一样向内走去。
程觉浅似想起身,可病弱难支的身体如何比得过岳山这样的绝顶高手,狼狈不堪地被拖行而下。
葫芦蹙了蹙眉。
顿了顿,问老海:“大师兄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我得罪他了?”
老海:“啊这个……”
葫芦一听,还是真得罪了啊:“我才回来,我干什么了?”
老海说:“大概是因为程觉浅递出了些消息。”
葫芦大惊:“……没有啊,路上没有高手截杀,没人跟踪,程觉浅几乎始终昏迷,他不可能有机会递出消息,也根本没人救他。”
老海沉吟:“具体我不清楚,但他确实传出了信。甘蒙织芫县的县令被下了狱,敕令即刻斩首,还有他底下那群走狗,无一赦免。听传出来的消息,是摄政王亲自下的令。”
他感慨:“这狗官,作威作福多年,只手遮天,织芫县百姓早就苦不堪言,只可惜天高皇帝远,小地方的事总是无法上达天听……虽然不知程觉浅到底有什么谋划,但这件事,算他干了件人事。”
葫芦静静站了会,忽地转身。
向方才岳山离开的方向去了。
*
内室烛火幽暗,漆黑冰冷的墙壁上挂满刑具,充斥着腐烂鲜血的腥味。
程觉浅被挂在刑架上,与单薄身躯的绵软不同,眼眸一片无谓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