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年岁大了,病就显得邪乎了,咳咳——”
“你小小年纪,对医道却颇有见解,许多年过半百之人都不见得有你这样的医术,有你帮衬着,这书写的也齐全周致。”
“都是您照顾我才是,康老见解独到,我也受益颇多。”相璀错真心道。
这些时日,她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跟在导师身边的日子,每日里研制药物,四处义诊。
“最近听医馆的人说,发高热的人多了不少,也不知是换季还是怎么,伤风的多,你也多注意一些。”康老嘱咐道。
相璀错应了声好。
这些日子她去医馆给廖东羿送药,医馆里发高热的患者占了将近一半,她怀疑,没准会是传染病什么的。
还是要多加小心,注意防护,少出门,勤洗手,经常开窗通风什么的。
张氏闻言后,立刻去弄了些雄黄回来,挨个屋子烧了烟熏,剩下的还缝了几个药包,要相璀错和卫诚安贴身戴着。
“还是要仔细着,万一真是时役呢,咱们一家都要好好的。”张氏担忧的说。
“没事的,哪里那么容易得时役,多注意一点就是了。”
相璀错跪坐在窗边,榻上支了一架实木的几桌,上面放了盏素净的泥塑陶瓶,插着几枝新鲜的柳条,暖榻的里侧铺着一床绣着青云样式的被褥,松松软软的,看上去便觉晒足了阳光的,必然柔软舒适。
墙侧上粘了一大片夹在书里晒干了的花片,牡丹、芍药、连翘还有不知名的小白花,晒干了颜色,云霞似的堆砌着,别有一番素雅的风韵。
床榻下支了一架玫瑰椅,上面坐了一盏红泥火炉,咕噜咕噜烧着陈皮茶,袅袅腾起的水雾泛着清苦的橘香,溢满了整个屋子。
她执了一支细长的毛笔,蘸了蘸墨,另一只手按着微黄的纸张,垂眸,一字一句的写下。
镜夷亲启:
勿念卿卿,此番离开,并非弃你而去,而是凡事皆有不得已之缘故。
我非本朝之人,原来自于异界,机缘巧合落身于此,与你相遇后所共历的种种往事,虽皆为真情实感,却如黄粱一梦,梦醒,缘散,如今已是不得不离开之际,抑或是说,如今已是我该返家之际,虽极念及你,可前世之家亦是我之惦念,家中双亲已老,我难以不顾养育之恩。
镜夷腿伤也该痊愈了,即使如此,也要多多顾念身体,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了。血海深仇自当报,却也千万不要蒙蔽了本心。
答应镜夷诸事,竟未有一件能够办到,实感愧怍难当,内疚伤痛非常。
愿卿卿深爱之镜夷,日后长乐安康,顺遂平安,勿留恋耽溺于过往。
“唉。”
一声长而散的叹息。
答应他的——
终归是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