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余父不赞成地叫她,“别说这种话……”
虽是这样说着,要放弃自己积攒已久的基业,余丹春神色里还是流露出几分惋惜。
她也握紧了自己伴侣的手,还是摇了摇头,道:“拂晓这么重的担子,我不愿意让孩子背。现在我这样,是不是也该放弃了?就顺其自然……”
门被“嘭”地打开。
“——不行!”
余晓晓眼眶发红,狠狠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句说的用力而认真。
“要学什么我去学。你交给我,我不同意放弃。”
*
余晓晓蹲在楼梯间,捂着脸,用力地深呼吸。
一次、一次、一次。
安静的楼梯间,只有她自己的粗喘声。声音发着抖,每一次都杂着哭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撂下去后,她妈妈和爸爸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晓晓。”随后,余丹春欣慰又无奈地笑了笑,叫她过去,“来妈妈这。”
可余晓晓认得那种目光。那是看孩子的目光,看没长大的小孩,而不是一个能够承担责任的继承人。她不认为余晓晓可以承担那样的责任。
她不敢再看自己妈妈那张呈现出衰老痕迹的面容,也害怕自己的幼稚。所以余晓晓逃跑了,跑到这里,走投无路地看不到眼前的方向。
脚边放着的那瓶甜牛奶已经凉透了,摸一下冰得刺骨。这半个晚上是如此漫长而又短暂,好像只一眨眼,可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余晓晓不知道,自己学得会吗?那么大的公司,她从没真正接触过业务,真的做的好吗?她还能做些什么?她是否真的担得起那么大的责任?
她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电话铃声响起。
余晓晓浑浑噩噩地接了,听到通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余晓晓,怎么样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向舒怀。
“向舒怀……”
“是我。余晓晓。”那个声音含着担忧,似乎听出余晓晓状况不对,“怎么了?”
她听着那个又静又冷、关切的声音,只好像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根浮木。
余晓晓的喉头酸涩发堵,只感到一阵泪意上涌。
“向舒怀,我妈妈、我……”
余晓晓说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泪却越抹越凶。终于说完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后,她已经哭得看不清东西。
“我该怎么办,向舒怀,呜……我该怎么办……”
那边停顿了片刻,才说。
“我会帮你。”
“……真的吗?”
“当然。”而向舒怀说,“我会帮你,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没关系,余晓晓。”
她的声音仍然那么平静,又那么确信,如同月光一样冷而剔透,就像是以往一样,世界在坠落,只有她根本没有改变。让余晓晓忍不住去相信向舒怀真的知道一种方法,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能够领着自己走出迷雾遍布的深渊。
她说:“你相信我吗,余晓晓?”
余晓晓带着哭腔,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