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会被他听见,垂眸看着分别抓着我食指和无名指的两只手,舔了下有点发涩的唇角,看见前面的灯由红转绿,我把手抽回来,用手掌轻轻盖了下正在喋喋不休的嘴唇。
禾奚被一盖,终于没再纠缠这个,但回去的路上一直偷偷看我,被他这样看几次,我仿佛真的变成了轻浮的人。或许等晚上回去以后,他会和自己的朋友聊天说:
惊,我的哥哥晚上趁我睡觉居然对我做这个。
而一路上,我也将目光飘过去几次,见禾奚没有摘下来的意思,一口卡在喉咙里的气才终于在回到家时呼了出去。
禾奚重新依赖我了。
第一天我原本想再去接他,但临时被逮住去参加了派对。
我和朋友合伙创了工作室,前不久新开发的软件经过第一次推流在互联网上大爆了一下,朋友很高兴,叫了几个人一起庆祝。
酒吧包厢里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挤得不分你我,桌子上是金黄的骰子和筹码,几人都从小在国外长大,玩得疯,输一次就要扔几千现金在桌上,最后会被最大赢家全部收进兜里。
我不太喜欢这些游戏,坐在一边没参与,喝了几瓶白酒,酒意慢慢上身,热得身体和大脑仿佛有洪流在卷动。
派对进入尾声,我抬起表看了眼时间,正准备要和他们说一声我要回家,包厢大门被人打开,白色的光线连同一个人一起出现在门口。
我仰着沙发眯了一下眼,等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之后,脸色骤然变难看起来,连大脑都清醒了几分。
包厢门口的人脸色清冷,没什么多余表情,一只手搭在门上,说了句:“我找储应珣。”
本来吵吵嚷嚷的玩闹声缓缓平息,一个个头昏脑胀地看着门口,我朋友认识禾奚,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个,用手指了指陷在沙发里的我:“你哥在那呢。”
于是禾奚转了下头,朝我走过来,听见朋友的称呼,其余人也都清楚了禾奚的身份,都喝疯了,一瞬间的怔愣之后都拉着禾奚要请他吃果盘。
禾奚不知被谁拉了下,没有站稳,身体向沙发栽倒,往我大腿上一坐,我麻痹的神经跳了跳,感官苏醒,手指扶住一把细腻的腰窝,顺势一托让禾奚借力站起来。
我冷眼看过去,朋友看出来我生气,讪讪说了声对不起,放任我带着禾奚一起离开包厢。
知道今晚要喝酒,我没有开车,准备结束后打车回去,但禾奚是司机开车带来的,我看着前不远的黑车,刚要问禾奚放学以后怎么不乖乖回家,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掌心里握着的手一松,我看见禾奚小跑着过去打开车门,然后向后站侧开了一点,我顺着往里面看进去,就见后座的车垫上放着个明显崭新刚买的狗笼。
狗笼里面铺了柔软的垫子,一只看起来不足一岁的小狗蔫哒哒趴在毯子上面,趴的姿势有些怪异,明显右边一只脚有伤。
我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垂眼,撩了下禾奚脑袋上沾的树叶:“哪里来的?”
禾奚抬眼望着我:“我放学在路边捡的,他好像被人弃养了,一直在学校附近流浪,右腿不知道怎么瘸了,我刚带他去宠物医院包扎了下。”
虽然后来我沾我妈的光攀上了豪门,但自始至终和禾奚没有血缘关系,可很多时候,我都能感应到禾奚的小心思:“你想养他?”
禾奚点了下头,耳朵边的黑发滑下去,遮了下他眼角的
泪痣,我瞧见他望着我的表情,不由笑了声:“想养就养。()”
在禾家,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禾奚,他就算想养条非洲大象,董事长明天都能亲自飞过去逮一只给他。
听见我这么说,禾奚的唇角扬了一下,很快就被他压着敛回去,抬起一只手撑住我胸膛推了我一下,厌恶道:你身上酒气好难闻,你以后不要喝酒了。?()”
我见他翻身钻上车,在原地站着脱掉身上的外套,这才跟着坐到他身边。
小奚老师挺谨慎,也挺负责,决定要养这只被弃养后伤心欲绝在街上溜达的小狗后,当机立断就去医院给小狗做了全套检查,回去的路上大手大脚买了好几包高档狗粮和各种用具。
就连狗的四季衣服,小奚老师也左挑右选买了好几件,比我的待遇还好,我对上狗笼里的一双黑豆豆眼,觉得自己比小丑还不如。
做完这一切,小奚老师要给小狗取一个名字,我在这方面很随意,他问我意见,我认真想了想,给出一个建议:“小黑?”
禾奚很不满意,连同狗笼里的小狗也一起哼唧哼唧朝我望过来,扫了我一眼:“他一条白狗为什么要叫小黑,你能不能走点心?”
看出我给不了好的建议,禾奚决定先暂停这项取名工程,等董事长回来,再向董事长询问这个难题,想到禾奚的高要求,我不免有些同情起我这位后爸来。
回到家,禾奚把狗笼安置在一间小房间里,又把买来的各种用具和保姆一起堆在旁边,给这位狗祖宗打造出了一个梦幻乐园。
我看着他们忙前忙后,坐在沙发无人问津地喝了口醒酒汤。
脑袋很晕,今晚喝得太多,我望了眼小房间里正在忙忙乎乎搭架子的禾奚,一手撑在沙发上站起来,慢慢朝楼上走去。
几乎一进卧室,我的膝盖便仿佛被抽了骨头,整个人朝床上倒去。我嫌头顶的吊灯太晃眼,抬手盖在眼睛上面,维持着这个姿势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