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应淮真的不想见他们,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默许辛菀胡搅蛮缠地靠近,也不会一次次接受陆景和苏忻各种小心翼翼示好的举动。
应淮惧怕被伤害,所以永远是一副戏谑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样子。
但他又太容易被其他人的善意所感化。
梁士宁可以将那些不怀好意的“善意”挡住,将人护起来。
但辛菀他们是真的在一点点弥补对应淮的歉疚,梁士宁无法阻止应淮自己心里的思虑。
他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应淮自己。
应淮沉默了几秒:“但我记得你似乎比我还讨厌他们,梁士宁。”
梁士宁没有否认。
他点了点头:“是。”
应淮微偏过头,望向身后的人:“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士宁垂下眼望着面前的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
将应淮额间的退烧贴轻轻揭了下来。
“我是不喜欢也不会原谅他们曾经对你做的一切。”
他伸手试了试应淮额间的温度,依旧有些低热,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我不想让你难过,应淮。”
梁士宁放下手。
他慢慢俯下身,在应淮眉心落下一个吻:“我也并不介意多几个人来照顾你。”
应淮神情怔了怔。
“你不用立刻做出决定,但你可以慢慢试着接受他们对你的好。”
梁士宁低声开口。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让自己难受了。”
应淮没有说话。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半晌忽然感觉眼前一暗,紧接着感觉自己被人托着腰缓缓躺了下来。
“先睡吧,师父。”
梁士宁扶着人半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开口:“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难过,最后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决定。”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
半晌,梁士宁感觉胸口处微微一沉。
应淮将头靠在他胸口,低低地“嗯”了一声。
·
应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昨天半夜没忍住又起来吐了一次,虽然并没有吐出来什么,但胃里还是一阵阵控制不住地痉挛。
应淮撑着旁边的床头柜坐起身,有些恹恹地被梁士宁抱着洗漱完毕,慢慢坐到餐桌前。
先心病人不能吃太多的东西,胃部消化增加会加重对心脏的负担。但又不能完全不吃东西,身体会撑不住。
而应淮本来胃里就有宿疾,吃饭这件事就变的尤为艰难。
梁士宁从重生以来就一直变着法儿地做各种食物,想哄着人多吃一点。
但大部分时候应淮都是为了不让梁士宁担心,勉强吃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