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看着迟拓用木勺舀了一勺汤,吹凉了放在她嘴边。
安也抿了一口。
冬阴功汤的味道和很多东西都不兼容,又酸又辣,香茅草的味道更霸道,喝下去以后嘴里除了香茅草的味道就没有任何余味了。
“好喝吗?”他笑看着她。
“嗯。”安也把剩下的喝光,觉得自己僵硬的喉咙舒服了一点。
“我请了一个礼拜假。”迟拓说,“还想吃什么我明天去买。”
“嗯。”安也抱着迟拓的腰,头在他后背蹭了两下。
迟拓拖着这个小尾巴摆好饭桌,回手拍拍小尾巴的肩膀:“先吃饭。”
没那么快好,真的没有关系,有心理阴影,真的并不可怕。
因为可以把安也拉回现实的东西很多,安也的愿望一直都很容易实现,一碗口味很重的冬阴功,他隔日没刮的胡子,甚至老白的臭脚。
她的现实,已经和那些阴影没有任何关系了。
婚后第六年,王珊珊在沉寂了几年以后,突然又有了新目标。
她开始催生。
她们母女已经好几年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聚在一起吃个饭,安也每月给她寄生活费,看到她可能会喜欢的珠宝也会订好了送过去,但是交流很少很少。
婚后第三年,幻昼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严万被判了六年,王珊珊的问题最终以罚款收场,王珊珊似乎终于吃到了教训,不再干涉她工作上的事情。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所以她在生日前一周就和迟拓商量
着回望城一趟,她是和迟拓一起回去的,生日当天,没有生日蛋糕,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仍然一根雪糕都没有。()
理由仍然是你得减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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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安也就明白,她和她的妈妈,期盼的东西,想要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
谁都无法说服谁,最好的方法,就是放过彼此。
一直这样不冷不热地处着,直到第六年,王珊珊打电话跟安也说,我给你们去庙里面求了个符,是多子多孙符。
她说你也三十多了,再晚就是高龄产妇了,你看你现在年纪到了,却仍然在演小姑娘,就是因为没有生孩子,这女人不生孩子不够完整,演起来都少点味道。
很神奇。
这么多年来,王珊珊说的唯一一句听起来像是关心的话,原因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安也的戏路就能宽一点。
“我和迟拓,不打算要孩子。”这句话是安也特意飞到望城跟王珊珊面对面的说的。
“我给不了孩子完整的感情,我现在还会出现僵直状况,还会偶尔嗜睡,也还是很想吃那根雪糕。”
“所以,我不想生孩子,不想像你一样做妈妈。”
“妈妈。”安也看着王珊珊的眼睛,“我花了很多年才反应过来,我应该是恨你的,你也应该是恨我的。”
“我不能带着这样的恨意去生一个孩子,我心理不够健康,也无法处理健康的亲情关系,因为你,我如果生了孩子,可能会病态的爱着他,会害了他。所以,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要孩子。”
那是安也第一次在王珊珊脸上看到类似迷茫的情绪,她愣愣地看着安也,安也却没有再解释任何事情。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学会爱,没有体会过骨肉亲情,既然不会,那么她只能选择放弃。
这个决定并不艰难,因为她的丈夫和她在这一点上是互通的。
迟拓说得更加直接,他说,他不喜欢孩子。
很多东西的影响是一辈子的,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而王珊珊,似乎是一直到这一刻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