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日下午便知晓,那个男人爱吃酒打女人,前面的女人是被他打死的,他没了女人伺候,就让媒婆重新说一门亲事,继续给他洗衣做饭带孩子。
这样的男人,梅花巷里的暗门子,都不愿意嫁过去。
章牙婆为赚钱不择手段,瞧见柳依尘是新来的,欺负她不知情,想哄骗她嫁过去,赚一笔丰厚的媒婆钱。
“我不会嫁给吃酒打婆娘的畜牲。“柳依尘正烦心,不愿意与她周旋,说话都尖锐几分。
章牙婆被戳穿小心思,心里恼怒,皮笑肉不笑的讥讽:“你莫不是,还当自己黄花大闺女,大把的男人任由你挑,也不瞧瞧你多大岁数了。有男人肯花钱娶你,你就烧高香吧,这梅花巷子呆久了,别说做寡妇,做娼妇都由不得你。”
柳依尘当即一巴掌打过去,响亮的巴掌声,让路边的乞丐都抬头看了一眼。
”你。。。。。。你敢打我?“章牙婆手里捏着绣帕,气的直哆嗦,粗短的手指,指甲上全是黑泥。
柳依尘一阵恶心,废话都不想说,拿起一旁的粗棍子打过去,心里的怨气冲天,下手无比狠辣。
那棍子一次次打在章婆子身上,让章牙婆抱着头鼠窜,厉声尖叫。柳依尘心里恨,一个个的,都来逼她,她就那么好欺负。
“倚门卖笑的小娼妇,你不得好死!”
柳依尘一棍子打在她的腿上,疼得她跪在地上爬。“你这老畜牲,再敢到我眼前恶心我,我就上你家去,切了你儿子的子孙根,让你章家断子绝孙,不信你试试。”
她声音狠厉,面容因为愤怒丝毫不见娇媚,全身上下跟巷子里的泼妇如出一辙,那原本在一旁看热闹,想占她便宜的人,都哆嗦了一下。
章牙婆也被吓到,连滚带爬的跑了。
柳依尘只觉得混身乏力,若是她有本事将抓走她姑姑的人都暴打一顿,该有多好,何至于今日进退两难?
夜里,她正要休息,屋里却忽然多了一道黑影子。她来不及尖叫,就被人掐住脖子摁在门上。
来人一身黑衣,扯下面巾冷笑:“慌什么,今日打那牙婆的时候,不还气势汹汹么?”
又是这人,柳依尘甚至不知他的名姓,就被他驱赶绵羊一样,赶到开封府。这人急切前来,自然是为了账册。听到柳依尘没能进白家,气的想掐死她。
“柳娘子,想想你姑姑,你在这安稳度日,她还在牢狱里吃糠咽菜。牢狱那种地方,蛇虫鼠蚁横行,周围都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犯人,你不会想看到你姑姑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样子吧?”
柳依尘几乎要喘不过气,她使劲拍打撕扯,毫无作用。直到门口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开门,快开门,衙门办差。”
那人冷冷她一眼,眼神如毒蛇在她身上游走:“记住,你只剩三天。”
他翻身跳墙离开,柳依尘狠狠扫一眼他离去的方向,撕扯自己的头发,慌不择路的去开门,看见衙役就道:“差爷,有贼人往那边跑了,这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衙役看到她手里的玉佩,欣喜溢于言表,总算弄到点有用的消息了。二人顺着她指的方向跑去,柳依尘捂着脖子站在门口,知道这里自己再不能待。
第三章夜半上门必有求,郎心似铁多算计
赵叔正要睡下,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迟疑了一下,穿好衣服,拿着油灯穿过垂花门,急忙走到大门口。
夜色里的风带着燥热,将垂花门边的花藤吹的微微摆动,赵叔站在门口没有着急开门,而是疑惑问:“谁啊?”
柳依尘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哀求:“是我,柳娘子,赵叔,您能开开门么,求你了。”
赵叔顿了顿,透着门缝看,外面只有柳依尘一人,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手里捏着小包裹,可怜的就像墙上被风摆动的花藤。
赵叔没有开门,开封虽然不宵禁,可也没有女娘半夜上门到陌生男人家来的。她这般行径,着实怪异。
赵叔隔着门问:“柳娘子有何事?”
柳依尘顿了顿,道:“赵叔,我能在您这墙角待一夜么,我。。。。。我不敢回去。”
柳依尘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他们又不是熟人,自己贸然上门求助,本就显得怪异。她退而求其次,委屈哀求能否在他家墙角待一晚。说自己天亮就走,决不会烦扰他们。
她这般说,赵叔心里那点怀疑就少了许多。但还是谨慎,不肯让她进门,而是去见白墨存。
白墨存还没入睡,穿着白色亵衣,如墨的长发披散肩头,正坐在窗前凝视月亮。听见脚步声回头,苍白的面色在烛火下,晦暗不明。
赵叔将事情一说,白墨存的眸子里闪过诧异,赵叔手里的油灯映射在他眼眸里,有一瞬间,赵叔甚至觉得他是不是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