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手腕上微微有牵制的力量,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千尘的手正轻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手腕微微提起,茶壶里的水已经停止了流动。
“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云卿一时无措,忙放下了茶壶,摇摇头道:“没什么。”
千尘已猜到了他的心事:“昨日桃林里的人是你吧。”
云卿本以为无人发现,心猛地一紧,千尘继续道:“你放心,她不知道。”
“你怎知是我?”
“躲的时候也不躲严实点,此样式的白玉簪除了你与昭元帝君,谁还会戴。”千尘嗔怪道。
云卿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抠着袖摆上的刺绣,试图逃避。
“其实,我和慕容璟很早便认识了,这些年来一直装作不熟,可我们的关系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千尘解释道。
“那还能是怎样?她被司宫监放出来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你……”云卿情绪骤然激动,言语间带着哽咽,两滴清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千尘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水渍,将思绪拉回到了儿时的那个春天。
高渐漓曾有个大女儿,比高千尘大上七岁。千尘从小便唤她“阿姊”,可在他五岁那年,他的阿姊没了。
他还记得那日,早晨起床的时候随口说了句想吃桃花饼。下午的时候,他的阿姊就被人从河里捞上来了,河边滚落着一个竹篮,里面还依稀残留着新鲜的花瓣。
每年的麦月十七,千尘都会来到这片桃林,祭奠他死去的阿姊。
而在十四年前的那日,他如往常般来到桃林中,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偷偷烧纸。
“何人胆敢在此烧纸。”
千尘回头,对上的是一张华贵刻薄的面容,他霎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大胆,见了长帝姬竟不下跪。”千尘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就是庆永帝的胞妹,庆历长帝姬,传说中那位从小被宠坏,性格跋扈,喜怒无常的长帝姬。
“见过帝姬。”他双腿一软,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庆历帝姬见他年纪虽小,却模样绝美,脑中的坏主意应运而生:“本宫在此赏花,却被烧纸这等晦气事毁了兴致,你该当何罪?”
“帝姬饶命。”年仅七岁的他终究是害怕了,只能不停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