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面上看起来颇为得意。
暮翎绾闻言笑了,什么鬼。到现在她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就是傻子了。
她神情戏谑,“今日天色已晚,若是事情不急,改日再叙如何?”
通常来说,什么事情若是加上个改日,那这件事大概就会给安排到每个月的三十二号了。
那为首之人见到这表情,不知怎的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背往上冒。
可他身后的人离得远了些,眼下浑然未觉。闻言已闪身一挡,拦至暮翎绾身前。
“诶,急啊。”
暮翎绾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只道,“这周围都是人,闹起来可就不好看了,回头拖累你家主子,丢的可是你们何家的脸。”
那日宴席上她连他老子都怼过,他何祯晖又算什么东西。
那侍从看了眼周围,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他有些不甘的看了眼暮翎绾,随后挥了挥手,退开距离。
暮翎绾已抬脚离开。
“这……”左右围到那侍从身边。
他眯了眯眼,目光定定的看向暮翎绾离开的方向,眼神里满是不甘。
“给我等着!”
行营内。
一道黑色的人影遁入帐中,那人先是一礼,随后快速起身到白瑾卿身侧。
晚间的烛火被这动作带的晃了晃,烛光泛着一股子暗黄,昏暗里,白瑾卿眼神闪过一股寒意,杀意在眼底泛滥开来。
“你盯着,关键时候不必留情。”
“是。”那人拱手,闪身遁入帐外的黑暗里。
夜半。
一支烟管已悄悄插入帐中。
整个猎场防守最薄弱的当属这个角落,毕竟不会有人大费周章的在天子眼前行刺青詝阁里的一些宗教人士。
围猎场条件有限,暮翎绾不可能像在宫里一样日日吃药。张淮序开的药她连续服用了多日,她能感觉到身体慢慢调养过来。
但是今日药一断,她没想到再度陷入梦魇中。
血腥,尸臭,炮火的轰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无边无际的黑幕下。
海水透着一股腥臭味,脚下是成堆的尸骨。
“师父……!”
“师娘……!”
炽热的海风抚过暮翎绾的发丝,一片沉寂。
暮翎绾抬头,惊恐的看向海面,她知道那里很快就要被炮火淹没了,因为这个片段已经在梦里上演过无数次了。
“姚桎……”
她带着颤音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但她知道没有人会回她了。
根本没有活人。漆黑一片,无休无止。
下一刻她觉得腿上一重,暮翎绾浑身一颤,瞳孔猛的一缩,她一点一点转过头。
她看见扒在自己脚上的俨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开一合,“救……我……!”
暮翎绾惊然坐起,右手几乎是下意识摸向枕下的匕首。
她闭了闭眼,没完了。
暮翎绾只觉得眼前这个场面,和当时在清明军那会,当真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