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气氛愈发凝滞。
容隐沉默稍顷,终是启唇低声:“孤先替你解开。”
江萤抬起羽睫,懵然看向他。
清晨到来。
昨夜里的事亦如春梦般散去。
面前的太子似又回到清润疏离的模样。
若不是那两道锁链犹在,她近乎要以为昨夜遇到的不是太子,而是容貌肖似,但性情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容隐眼帘低垂,眼底的神情看不明晰。
他沉默着再度向她伸手。
江萤犹豫一瞬,没再闪躲。
铁链缠得很紧。
解开后她雪白的肌肤间便留下两道显眼的红痕。
虽说并未破皮,但想来也要好几日方能褪去。
容隐看着那两道红痕缄默良久,始终未想好该如何与她解释。
自孩童到弱冠。
从皇宫到东宫。
他独自守着这个秘密整整十二年。
即便是最亲信的侍卫,抑或是他的母后,亦从未知晓其中内情。
律法
有定,废疾者不可为太子。
而狂疾与离魂症更甚于肢体上的残缺。
若江萤不慎传出只言片语。
对整个东宫而言,皆是灭顶之灾。
容隐眉心紧敛。
而远处的滴水更漏缓缓敲响。
此刻正是辰时,亦是段宏每日会来送还钥匙的时辰。
容隐打断思绪,侧首看向身旁还未着寸缕的少女。
她也似回过神来,双颊涨得通红,急忙以双臂环住赤露的双肩。
容隐当即抬手,捡起散落在地面的衣衫。
但她的春衫单薄,被撕扯过后碎得都不能着眼。
他皱眉,在段宏到来前拾起自己的锦袍披到她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叩门声同时响起。
游廊外传来段宏的声音:“殿下,属下来送还钥匙。”
容隐伸手替她掩住领口:“不必进来。”
他道:“你将钥匙丢进长窗,再令太子妃的侍女来送一套干净的衣裙。”
段宏应声。
脚步声绕到长窗,继而叮咚一声,是那枚黄铜钥匙被远远抛来。
容隐抬手接住,解开锁在腕间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