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萤羽睫轻抬。
照壁前春意朦胧,她手中鲛绡制的扇面薄如云雾。
江萤隔着云雾看他,觉得他也似隐在云雾中。
遥远清寂,如鹤在云端。
礼乐声里,她微启红唇,却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如今想来,其实他们仅见过寥寥数面,与盲婚哑嫁并无分别。
她对容隐知之甚少。
容隐对她亦是如此。
身后的礼乐声这般喧嚣,这短暂的静默并不明晰。
容隐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却扇外。
他将手里的红绸递向她。
那双淡色的薄唇微启,应当是想如常唤她江姑娘。
但这样的称呼在此刻的大婚似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他的语声微顿,再启唇的时候,便温和地换了话音。
“你的小字是什么?”他轻声询问。
鎏金却扇后,江萤抬起的羽睫轻扇。
浅金色的日光自她鸦青的睫羽间散落,映得那双形状美好的杏眼清如墨玉。
“般般。”
她轻轻抬手,尝试着握住红绸的末端。
“般般。()”他亦低低唤了声她的小字,同样将手里的红绸握紧,带她走向江府门外。
江萤跟在他的身后,顺着面前铺展的红绸步步向前。
她最终迈过江府的门槛,站在迎亲的红轿前。
她的面前是俊美尊贵的太子。
而他的身后,前来迎亲的马队排满整座朱雀长街,从此处到东宫,每株梧桐树上都系着鲜艳的红绸。
十里长街,万人空巷。
这是自陛下登基以来,长安城内最隆重的婚事。
在踏上迎亲的红轿的时候,江萤有些出神地想,也许就像是魏兰因与姜妙衣她们说的那样。
这的确是一桩满长安城贵女们都会艳羡的婚事。
喜轿落在东宫门前,不偏不倚正是吉时。
满堂宾客已至,这座皇城最为尊贵的帝后高坐上首。
明黄龙袍与正红翟衣交映,积威甚重。
这还是江萤首次同时面见帝后。
她自是万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