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乐浠眸中有些意外,她什么都未做呢,他可就先道歉了。
故作深沉地想要逗弄他:“嗯?”
她刚想转过身看看他躲了她一整夜的脸,下一瞬却僵硬在了原地。
她的后背湿了。
她惹哭了宋斯珩。
湿润的眼泪渗透过她贴身的小衣,混着他温热的吐息,炙热的火一样燎烤着她的肌肤。
“栀栀,我胃疼。”
身后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放软着声音低声撒着娇一样,祈求她的可怜。
孟乐浠心中一紧,难受的窒了一息,随即握住他因为忍着疼痛此时颤抖的手。
难怪方才他在锦被中手心略有薄汗,原以为是热的,实则是痛极了。
她心下焦急,转过身捧住他的脸:“可是不曾用膳?”
他点头,默不作声。
宋斯珩苍白着脸,不过短短一日未见,他白皙的下巴上便冒出了胡青,就连脸都消瘦了些许,显得棱角愈发分明。
眼底是遮掩不住的乌青,眼中许是此前哭过一场了,此时红肿着又坠着水意,眼尾殷红,显得憔悴又脆弱。
她心疼的用拇指揩去他眼下的湿润,摩挲着他深邃的眼廓,试图缓解他肿胀的不适感。
突然想到了什么,孟乐浠拆开拎了一路的糕点,拿出瑞雪糯米糕凑到他的口边,糕粉沾蹭了他的唇畔。
“啊——尝一尝垫垫,我专门去酒肆给你买来的。”她哄着喂他。
不料想他闻言又红了眼睛,凝视着她不讲话,又舍不得错过她半分。
她手足无措的摸了摸他的头,一边安抚他,一边胁迫着他:“你别哭了啊!别哭。”
见他捧着糕点乖乖吃着,她才稍安下心。
真是和宋允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这性情父子俩也一般无二,光是不讲话乖坐在一旁也显得委屈巴巴,但眼神是凝在了她身上移不开半点。
她得空抽出了身,便踩着鞋履去一旁拎去外衫,摸出那枚玉佩握在手中。
孟乐浠举起在他面前:“诺,我刚刚不是要走,是要给你看这个。”
宋斯珩不自觉紧了手,这是什么他自然认得。
她继续道:“我昨晚是为了要和林礼初换回信物,它于我是母亲赠送的珍贵礼物,自是不能一直落在外人手中。”
她使了心思,字句顿挫清晰,尤其是最后一句咬字格外的重。
他这才望向她,粹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明亮清冷,含着惊喜和意外,倾泻出汹涌的爱意,半晌后吃完糕点餍足的轻抿薄唇。
其实这枚玉佩,本是他的太子暗饰。
烽烟四起那日,孟乐浠的父亲便是凭借这枚玉佩认出了他,此玉佩的雕纹是国师亲自所绘,只有他二人和帝后知晓。
借宿屋檐下的他身无长物,与林礼初比自是穷酸,唯有这枚玉佩是他最为值钱的东西,为了合情合理的赠给她,孟父孟母也废了不少明面上的周折。
后来,他在暗处亲眼看着她转赠给了心悦之人。
林礼初也不是个傻的,此后竟发现了玉佩的蹊跷,终是寻到了他眼前愿为棋子,以报他心中的道义。
温衾暖褥中,孟乐浠用温热的手替他揉着略显冰凉的胃部。
细腻的肌肤下因为疼痛不时抽搐,她手虽不停,力度却越来越小。
她困乏阖着眼睛,嘟囔道:“还疼吗?”
一个有力的臂膀揽紧了她,使她埋入宽厚的胸膛,掌心包裹起她纤细的手。
“不疼了。”
得了答案,她终于陷入昏沉朦胧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