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又打了一日之后,仙界九重天上的动静终于消停了。
遮盖整座仙庭的密布劫云,也终于散了开来。
“应当是结束了,”云巧从司天宫的窗旁回来,到桌案前,趴在了云摇身旁,“上仙们都不敢稍近雷池,也不知战局如何。”
“还用猜么。”
云摇漫不经心地填上今日的轮值记录,合上卷册,随手抛进了旁边的架子里。
然后她仰回身来,拎起了又不知何时凉得透透的茶壶,向着盏中斟去:
“有御令神君在,最轻也是把这天魔打回域外,说不定干脆原地收了这个妖孽,拿天寒玄玉给他冻个几万年,免他再祸乱世间。”
云巧听得哭笑不得:“天寒玄玉那是能彻底封冻住一个小世界内时空之力的圣物,可不会随随便便浪费在一个域外天魔身上。”
“也是,依‘劫’圣的性格,大概是不会给他留活路吧。”
望着水流潺潺,云摇有些失神地喃喃。
“也不知道是会给他打下幽冥,还是直接叫他魂飞魄散……”
“云摇?”云巧在她身侧迟疑地唤。
“可惜了那朵芙蕖花,还有里面的那道神识,不知道他等了几百年……”
“云摇!?”
“啊…?”
云摇慌忙回神,没等她抬头看向云巧,就见桌案上不知何时已经淌满了茶水——罪魁祸首就是她手里一直拎着的茶壶,早已斟满了茶杯,正往外满溢出来。
她惊呼了声,连忙放下茶壶,随手拈来一道术法,将桌上的水擦干净了去。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茶水倒出来了都没发觉?”云巧担心地看着她,“不会是伤着脑子了吧?”
云摇无奈地拍开云巧探来的手背:“只是想起件事。”
“什么事呀,能叫你这种万事不挂心的性子都这么……哎?你去哪?”
“去、收、尸。”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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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御令仙宫的前半程,云摇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一路的理由:
她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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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绝没有半分怜悯之心,也并不觉得自己诓骗他去送死有什么值得负罪感的,只是,只是他一直揣在怀里的那朵芙蕖花,无辜得很,又是在仙界少见的、平凡得一丝灵力都找不到的小破花,仙界多奇珍异宝,美玉奇葩,越是这种凡俗东西越是珍贵……
没错,她就是为了去看看那花是什么下场。
后半程云摇就不想这些了。
倒不是她直接面对内心了,而是赶去御令仙宫这一程,对于她这种拢共没多少仙力的小仙娥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飞得她都快断气了,竟然还没飞到。
而且这位圣君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贵在圣座之上,仙宫建得比九重天还高,冻都快冻死她了。
等她赶过去,那个叫慕寒渊的天魔不会连灰都不剩了吧?
这一想,云摇下意识催起自己所余不多的仙力,朝着更高更深的云山雾绕中飞遁而去。
又燃尽了不知几炷香后。
云摇终于飞到了那座浩渺无垠的御令仙宫之外。
差点飞断气的小仙娥甫一落地,就扶着玉柱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这劳什子仙宫……为、为何要建这么高……累死我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