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素来严苛,少年们都很怕他,再加上他长得黑,所以众人背后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黑无常。江寒之上一世与他关系处得还不错,却不知为何入营第一天,对方就会点自己的名。
“在!”江寒之朗声道。
“你就是江洄?”常校尉语气不善。
江寒之听了他这问话,就知道今天自己八成要倒霉。这黑无常最喜欢给人下马威,每次来了新人都要抓个典型立威,没想到今天竟然抓了他。
“是!”江寒之不卑不亢。
“挺聪明啊,京城一百多号参加考核的人,只有你带人选了过河那条路。”
江寒之:……
竟然是因为这个?
“我这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头里,你们能进武训营,多半是占了家里的光,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多走了一步。人家入营想某个官职,都得真刀真枪地拼,你们就因为出身好,在武训营里混上几年,出去再不济也比普通士兵高了一级。”
江寒之上一世早已听过了这番话,是以内心毫无波动。
这话说得是不假,可实际上经历过的人就会知道,所谓的捷径其实并不容易。就像江寒之,他爹是京西大营的主帅,他若是去京西大营任职,多半能一帆风顺,就像黑无常说得这般。
可偏偏他们父子都不是爱走捷径的人,所以无论是江溯还是江洄,从武训营离开之后,都选择了完全陌生的大营,从最底层做起。如此,江父的光环非但帮不到他们,反倒会给他们带来很多异样的眼光。
就如同现在这般,江寒之一点好处没落着,还得因为他爹官儿大,被拎出来当那只给猴看的鸡。
“考核时你少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算你二十里吧,演武场一圈是两里地,走十圈。”黑无常说着瞥了江洄一眼,问他:“一个人走,还是带着你的三个小伙伴一起?”
“我自己走。”江寒之道。
“那就一起吧。”黑无常摆了摆手,把祁燃、成圆和三皇子都拎了出去,让他们陪着江寒之走路去了。
江寒之和祁燃都很自觉,看起来毫无怨言。成圆和三皇子则有些愤怒,尤其是三皇子,若不是被江寒之拉着,估计要找黑无常理论去了。
“凭什么罚咱们?”三皇子不忿。
“就是啊,咱们明明是最快的。”成圆附和。
“新兵入营都会经历这一遭,放心吧,那些看热闹的肯定比咱们更惨。”江寒之安慰道。
“你俩要是不想走直接躺那儿,他们会亲自派马车把你门送回家。”祁燃挖苦道。
三皇子闻言瞪了他一眼,朝江寒之道:“你能不能管管你这个娃娃亲?”
“他说得也没错,你俩要是打算躺,趁早,别受了一茬罪再去,不值当。”
三皇子和成圆当即闭了嘴,没再抱怨。
四人一起绕着演武场走了十圈,等他们终于完成时,已经到了下午。
祁燃倒还好,江寒之几乎是瘸着回去的。
二十里地他也不是没走过,考核那日走得更远。
问题在于他这鞋子不合脚……
“坐下别动,我看看。”
祁燃早就发现了异样,回到营房以后便脱了江寒之的鞋袜。
果然,少年脚掌已经磨出了泡,脚腕后头甚至磨破了,袜子都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