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过去看看陈贵人,不过陈贵人与她关系不算好,怀胎七个多月小产也等同于生产了,陈贵人这会儿要坐月子,心情也要舒缓才能恢复更快,她怕是不想见到她。
她这才没有过去,继续在房间里抄佛经。
过了几日,林翡儿听说那日在现场的几个奴才被拉去慎刑司用刑了,要逼问出害陈贵人的凶手,据说人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但谁都没认。
汤太医的死好像是为陈贵人的小产画下一个句点,在此之后再也查不出什么,只是死了几个奴才加上一个太医。
眨眼间到了除夕。
在除夕宴上,林翡儿才再次见到陈贵人,她依旧是坐在她的上位,不过人瞧着有些憔悴,灰暗的气色被胭脂脂粉掩盖,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位置一言不发,以往她都会刺她一句或是白她一眼,现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那些歌舞都与她无关,她无心欣赏。
林翡儿看了陈贵人几眼,安慰似乎也无济于事,于是她什么也没说,估计只有时间能疗愈陈贵人的伤口了。
除夕宴结束后,她们便各自回宫。
夜深了,宫里人守夜,到月圆之时,他们便开始放鞭炮还有就是甩鞭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宫中响起。
又是一年。
林翡儿没睡着,让绿枝如春她们去歇息,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打坐,半个时辰后觉得累了才躺下睡觉。
这个年过得平淡。
年初五,巳时。
小石子跟芸香去内务府领这个月份例里的冬炭,京城的冬日一如既往寒冷,屋内若是不燃炭怕是冷得要命,那寒气都能入骨一般,让人受不了。
他们两抬着一箩筐炭回来。
如春出来,见到那箩筐炭,拨弄一二,里面有上好的银丝炭也有一般的黑炭。
小石子说内务府多给他们三斤银丝炭。
“小主得宠,他们多给是应该的,这冬日这么冷,没炭怎么行,快,抬进来放好,小心别弄脏地面,拿个东西垫着。”
二小姐陆陆续续有恩宠,内务府不敢轻待。
芸香小声说了一句:“如春姐姐,今日月珍也过去拿炭了,不过她拿到的只有三斤黑炭。”
“温答应是答应,我们家小主是常在,份例上的炭数就不一样,我们别管别人了,就多三斤银丝炭而已,常在屋里都不能日夜都燃着炭。”
如春才没有心思管别人屋里的炭火足不足,够不够,这宫里冬日无炭的小主都有,哪能管得过来,况且二小姐只是常在,若不是得宠,内务府也不会多给,她们屋内想点两个炭盆都不能够,炭火还是不足,只能点一个炭盆烧着,娘娘有心照顾她们,还会从娘娘那挪来一点炭给二小姐。
林翡儿在屋内抄经,只是知道她们在外面说话,窸窸窣窣的,没听清她们说什么,见到小石子跟芸香抬着一箩筐炭进来,放在角落里。
“小石子,你住在庑房那边,夜里可冷?要不你拿一点炭到你那边。”
小石子乐呵地笑道:“小主,奴才皮糙肉厚,不怕冷,那庑房住的人多,人一多,呼出来的气也就多了,这屋内也就暖和了,一点都不冷,再说了奴才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着冬袄睡的,又盖着小主赐的被子,完全不会冷,我们那的炕上偶尔也会直接拣来柴火放进去烧,小主不用担心我受冷,奴才身子结实着呢。”
芸香几人也看着小石子,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了。
绿枝调侃道:“小主才不是怕你冷,小主是怕你得了风寒,干不了活,我们这可只有你一个太监,没了你,谁往外面跑。”
“那我就更不冷了,我得为小主多干活才行,放心吧,我好着呢,住庑房里的人都对我尊敬着,都是让我睡在炕最热的地方,跟着小主,我是倍有面子,没人敢欺负我。”
小石子说的也是实话,他们钟粹宫的庑房是宫女太监们住的,当然,宫女与太监分开住,他们一群人住在东边的庑房,荣妃是钟粹宫的主位娘娘,她身边的太监在他们当中的确说得上,但他们不敢欺负他,谁让自家小主得宠,家世又好,又有皇贵妃娘娘看顾着,他这个太监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没人敢在明面上欺负他。
不过庑房肯定比不上小主这暖和,毕竟太监能得到的炭火少之又少,不过也的确是因为住的人多,大通铺,每个人睡的地方都不能完全伸开身,也就不那么冷。
林翡儿听到小石子的话,嘴角也扬了扬,不过她还是怕他冻着,这会儿正是京城最冷的日子,“若是你那里冷,可以多拿两床被子,我们不缺被子。”
“知道了,小主,小主午膳想吃什么?”
“给我弄一盘素饺吧,调一碟子蘸料,中午就简单吃一点。”
“奴才等一会就过去膳房那边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