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拓始终没有来接他,不知道云巅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而他依旧无法探知自己的精神域,也无法行走。
每当沈蜷蜷去了福利院,四周变得安静时,褚涯便会找点事让自己忙碌起来。他不能让自己去想更多,不然那些焦躁和猜测会将他给逼疯。
现在是上午九点,沈蜷蜷一大早便去了福利院。褚涯就着开水吃了昨天剩下的一个豆饼,便提上装着脏衣服的桶去了弥新镇小院。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穿行在空寂的大街上,习惯轮椅压过尘土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也习惯在洗衣的间隙里,看着高空的云巅怔怔出神。
褚涯将那桶衣服洗干净,却没有立即返回,只将桶留在洗衣台上,自己离开小院,顺着外面的小巷去往镇子深处。
他进入一栋十来层的高楼,顺着绕墙一周的旋转道慢慢往上,右手抓住道边的围栏,左手滚动轮椅内圈,慢慢地上到了十层。
十层有个平台,他将轮椅停在平台上,安静地眺望远方。
这几天他经常来这儿,就看着远方道路尽头,希望能看见云拓或是父母突然出现的身影。
道路在极远处分道,一条通往克科山背后的克科镇,一条通往这方向。今天和以往有些不同,通往克科镇的分路上烟尘滚滚,十来辆军车正驶向镇内,还另外还有三辆军车朝着这方向驶来。
褚涯并不会觉得那是来接他的,他心头狂跳,虽然知道自己这位置不会被人发现,也还是赶紧后退,一直退到平台外的回旋道上。
弥新镇外很快便响起的汽车声,他等到那声音逐渐远去才出来,看见三辆军车已经过弥新镇,继续朝着前方行驶,车身上有着莫尔纳政府军的军徽。
莫尔纳政府军。
孟和光?
不!不会是孟和光,是顾麟。
顾麟虽然是晨星会的人,但他也是白堡负责人。白堡是政府机构,那他明面上其实也是政府军。
褚涯一颗心只往下沉,双手抓紧轮椅扶手,根根手指都用力得发白。
如果这些军车是顾麟派来找他的,那么这三辆军车的方向就是去往福利院。
而沈蜷蜷现在就在福利院……
他才刚满六岁,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是被顾麟的手下一哄,什么都会讲出来。
沈蜷蜷正躲在老地方,蜷在福利院后院那堆烂桌子下方的洞里。王成才就坐在不远处,手里的木棒敲着身旁铁桌,发出不紧不慢的闷响。
沈蜷蜷捏了下挎包里的山薯,大声问:“你就要一直在这儿吗?你什么时候去上厕所呢?你不想尿尿吗?”
王成才阴森一笑:“不着急,等我把你的腿打断了再去尿。我被关惩罚室关了三天,让你告状,继续去告,去告。”
沈蜷蜷虽然出不去,但也知道王成才钻不进来。他听着二楼婴幼儿区传下来的歌声,有些无聊地跟着一起唱:“小鸡小鸡叽叽叽,小鸭小鸭嘎嘎嘎……”
“哥,他还在唱歌。”一直蹲在桌洞旁的王柱生大声告状。
王成才道:“让他唱,等会儿要让我抓住,看他还怎么唱得出来。”
沈蜷蜷终归还是畏惧,便停下了唱歌,却又不愿意服输地假装打呵欠:“唱累了,不想唱了。”
后院墙壁后不时冒出个脑袋,是林多指和唐圆圆几人。王成才堵在这里,他们不敢过来,只能躲在不远处看。
“沈蜷蜷,我知道你晚上没有在宿舍睡觉。”王柱生露了个脸在洞口,“我要给管理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