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是没一个顺畅的了。老四那是整个太子殿的木构件都有问题,这是要大修了,得叫户部再批点银子来,跟户部要银子和虎口拔牙也没什么区别了;老五那更离谱,案子都牵扯进来了,得让刑部跟着掺和;老八那头八成又是贪腐的问题。
胤礽坐在弟弟们身边,也想叹气了:“罢了,这些事都不是咱们能擅决的,回头一块儿给皇阿玛上个详细的条陈,把事情都说清楚,谁有空白折本的?你们现在就写,写好了咱们晌午过了掐着点就去找皇阿玛,这事儿不能拖延。尤其是胤禛那屋瓦的事,春季多雨,得赶紧动工,防着这屋顶真塌了。”
弟弟们都应是,连忙找折本写折子。
胤礽让他们写着,又顺道去上书房盯着那几个年纪小的猴子们读书,给他们批改课业,如今还在上书房里读书的,就是九、十、十二、十三、十四以及那蒙古小黑狗哈日瑙海。
胤礽想到哈日瑙海,就想到额林珠,然后就忍不住牙痒痒。
等灭了葛尔丹,就得跟皇阿玛谏言,让他把这小黑狗送回草原上去!别老在宫里头住了,这么多公主,老大膝下就有四个,怎么就跟他的额林珠要好呢?(胤礽已选择性忘了大阿哥已出宫建府,他的孩子自然也都养在宫外的事了。)
养得水灵灵的大白菜叫狗啃了,谁能舒服!要不是看在梦境里头,他还算有情有义,胤礽现在就想给他扔出宫去。
结果他正想着这哈日瑙海的事儿,那哈日瑙海就犯了事了。
胤礽顶着春日舒朗的阳光,原本心情还算畅快,结果还没等进上书房的门,就迎面飞来一本湿哒哒的书。
胤礽下意识侧头一躲,书擦着他脸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一本《论语》,里头纸张都黏成厚面皮了,抓在手里湿哒哒的烂得不成样子。
再一听,那屋子里闹哄哄的大呼小叫着,授课业师也不知去了哪里,胤礽脸就黑了,大步进去一瞧,嗬!这几个皇阿哥有站在桌上的、有踮着脚看热闹的、有叫好起哄的,还有暗地里拉偏架的——
人群中央,十三阿哥胤祥与那黑黢黢的哈日瑙海正扭打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十三比那哈日瑙海大上一两岁,很有习武的天分,反倒黑狗子这小子不像其他蒙古王公的孩子壮实,瘦巴巴的,一个不防已经被牛犊子般的十三掀翻在地,用手肘死死压在地上,嘴角都在地上擦破了,十三对他大吼:“服不服!你服不服!”
哈日瑙海拼命挣扎,眼眸凶狠如狼崽子,紧咬牙关也不开口服输,寻了个间隙,他腰部用力,两条腿蹬了起来,又挣脱了十三的钳制,在十三扑过来前利落爬起身来,一个抬腿将十三狠狠踹了出去。
“呼……呼……”哈日瑙海喘着气拿手抹去嘴角的血痕,小小年纪已有了极为刀锋寒铁般的眼神,好一匹草原狼啊!
胤礽又将视线落在仍拍手叫好的弟弟们身上,胸中怒焰沸腾,越发生气——好啊,这么多人联起手来欺负人,还是以大欺小!他这些弟弟可都出息了!
胤礽悄没生息地走到他们后头,背手冷脸瞧着,结果竟然都没人发觉,倒是周遭伺候的太监眼尖刷刷刷地跪下了。
太监们挤眉弄眼想提醒自家的主子,结果刚想张嘴就被何保忠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瞪了过来。于是只好继续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
太监们不约而同在心里哀叹:我的爷,您自求多福了!
胤禟与十四阿哥胤祯此时最为嚣张,爬在桌子上又蹦又跳,张牙舞爪地大喊:“十三!十三!别怂!打他!你打他啊!”
在兄弟们的起哄声中,十三有点抹不开面子,又像绷紧的弓弦冲了上去!
哈日瑙海也不胆怯,他眸光坚毅,紧紧抿着嘴,稳稳地沉下身子,做出了摔跤的动作,胤礽一看就吃了一惊:这小子人小胆大啊!他竟然想在年龄体重都在劣势的情况下,将冲过来的十三背摔过去!
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玩闹就罢了,都动真格打出火气来,就没必要了。
胤礽当机立断走到胤禟和胤祯身后,掏出折扇狠狠给了这俩小混蛋脑袋一下,冷嗖嗖地发问:“打谁啊?”
“哪个不长眼的敢敲爷的脑袋!是谁!”
胤禟和胤祯气急败坏回头,然后俩小滑头就腿软了,连忙麻利地爬下桌子来,十分识时地跪到胤礽脚下,两人不约而同一脸讪笑:“二哥你来啦?”
胤礽狞笑着活动了下手腕,从何保忠手里接过马鞭,在空中抽得啪啪作响:“礼义廉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都给孤滚过来跪好!!!”
太子爷在上书房打弟弟打得热火朝天,程婉蕴原本正坐在躺椅上吃肠粉也吃得分外舒服,结果忽然之间,没点征兆就感觉底下那熟悉的湿漉感来了,她低头一看,不是羊水破了,是见红了。
她还有心思可惜:她今天穿得藕荷色的新衣裳,这下可糟蹋了!
“官嬷嬷。”她淡定地吃完最后一口肠粉,放下碗,“去把稳婆叫来吧,顺带遣人去告诉太子爷一声,我这是要生了。”
一回生二回熟,程婉蕴这回是自己挺着肚子走去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