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闻言,忙拿了菜谱退了出去,最后一个临走还不忘给苏老板办了个鬼脸,眼见又一记扇子打来,这才忙退了去。
苏云卿回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身旁的穆易,关了门一同走了出去。
屋内退去了喧闹,一下子又只剩下了我和穆易,一时间,我有些尴尬地不知如何相处,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见对方声音低喃道,“二两酱牛肉,一壶明月烧,可惜来的不是时候,就差皮影戏了。”
这话好熟悉,我却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还没细细想,就被他后半句给吸引去了,“皮影戏?这里有?”
小时候宫里看过一次皮影戏,心里就一直留了念想,可惜后来父皇再也没有请宫人们唱过了。
一旁的穆易将一壶白酒轻轻倒入我杯中,只见酒花四溢,满室清香,身旁的穆易,眉角一弯,“店里有人喜欢玩皮影戏,苏言卿这家伙就每逢初一和十五在底下的台子上搭起灯布,排一出。”
突然,一股熟悉的香甜味传来,我低头一看,那个红红的红果馅饼好整以暇地待在盘子里,静静地等我发现它。
我心下惊喜,“这不是?”
男子端过一旁的美酒,莞尔道,“答应你带你吃现成的,这不,不过你刚吃了,不想吃就不用勉强。”
我拿过一个便轻轻地咬了一口,嗯,果然现成的口感更加酥软些。
我看着眼前的美酒,不由地咽了口口水,矜持道,“少倒点,我不胜酒力。”
那双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但很快正经道,“哦,那就只这一杯吧。”
我恨恨咬咬自己嘴唇,“也不是不能喝。”
对方好笑地将一满壶酒放在我面前,声音坦坦然然,“你随意,喝醉了,我妥善将你送回。”
我满意地摇了摇酒壶,狡黠一笑,一会谁把谁喝醉还不一定呢。
喝酒最自在的莫过于随意二字。高兴了,就畅饮几番,落寞了,也可借酒消愁。有人陪,就推杯至盏,把酒言欢,文可行酒令、诗雅辞,武大可摇骰子划拳斗酒志,酣畅淋漓人生大幸。没人陪,那就自饮三杯,对饮成双。
看着满上的一盅酒,我肚子里的酒虫大动,浅酌一口,只感到酒香绵延,入口即滑,好酒。
母妃好酒,又善做甜食。每年春暖时节,她都会将亲自酿好的酒,埋在玉轩宫后院的香樟树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每父皇不来玉轩宫的时候,母妃都会自己精心做些佳肴,挖出自己往年酿好的佳酿,小酌几番。
我自小便闻着酒香,从记事起,便蘸着筷子喝两口,就算辣的喉咙发烈,也直觉酒香四溢,唇齿绵延。慢慢的,母妃便让我上桌陪她一同浅酌几杯。酒量是打小就开始培养的,好酒的嗜好也是骨子里就有的。
两三杯小酒下肚,我觉得眼前的穆易,都比往常俊朗温柔了些。
“你不是我们大晋人。”我笃定。
沣河江上,有画舫船只划过,歌姬们袅着嗓子唱着悠扬动听的曲谣,身旁的穆易听着江上的歌声,眸光清浅道,“还有呢?”
我打探了一圈他的身着打扮,确定道,“你家里殷实富裕,但是你不是商贾出生。”
对方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我长得不精明吗?”
我摸摸下巴,细细研究道,“不,是你长得太严肃了。”见对方眸中闪过一丝好笑,我继续道,“这么说吧,把你和刚才的苏老板放在一个货摊,买东西的小丫头们肯定更多选择苏老板的东西买,而不敢跟你套近乎。”
穆易将空了的杯子满上酒,一脸叹息地摇摇头,“确实,言卿从小比我讨小姑娘们喜欢。”
看着他一脸恨自己不成钢的表情,我被逗笑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是金子总会亮的,你也不差,会有姑娘慧眼识珠的。”
对方被我的话语呛到,微微咳了两下,轻笑道,“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说罢,用酒杯轻轻碰了下我的酒杯,
当我准备喝到四两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杯口,“这酒好入口,可是后劲却大的很,公主还是慢点喝吧。”
其实我都有些朦胧了,但是意识感觉还很清晰,我抬头看着穆易,心下突然一懵,发现一个大事!
这家伙一直带着那个黄铜面具,那面具半遮着面容,只单单露出眉和眼,所以,他坐在我身旁竟然滴酒未进!
我有些气恼,将酒杯放置一旁,“不喝了。”
对方见状不明道,“怎么了?是嫌酒的度数不够高?”
我听懂他的戏谑,不搭腔。
对方了然,“哦,原来是怪我没喝酒啊?”
我指着他那黄铜面具,愤愤道,“我巴巴地掏心掏肺地给你说了半天,你是对我是知根知底的。可我连你个人样子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你就真打算不让我见你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