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龙崎樱乃捂住了嘴巴,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向下掉。
越前龙马张了张嘴。
此时此刻,他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为什么网球部的人都叫她夏子或者夏夏,而非有点距离的五条桑呢?
啊,是因为他们知道,夏夏有多么努力地想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想和过去无能、懦弱的自己告别,而【五条】这个姓氏,代表着她过去的全部。
这样一个从未吃过什么苦的女孩子,干脆利落地舍弃了奢华的生活,搬出了豪宅,不顾忌学校里一些人嘲讽的目光,去打工、去赚钱,去为她的新生奋斗。
她连父母都没有,从头开始,她没有任何的后路。
他们看着一朵羸弱的菟丝花,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顽强的小树,生机盎然。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来看看她吧。”越前龙马嘶哑着声音,木然地说,“她一定很想看到你们。”
然而,自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不行。”
越前龙马偏头看去,夏夏名义上的丈夫坐在那里,不近人情得如同俯瞰人间的神明。
这样的一个男人,越前龙马实在没有办法和夏夏口中那个对她极好的丈夫挂钩。
他那么冰冷,怎么能照顾得好夏夏?
“咒术高专不允许外人进入,让你进来已经是破例了哦,越前同学。”
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情用这种语调说话。
其他人也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语音频道里一时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先挂了。”越前龙马沉沉地说,“明天……再说吧。”
“越前君。”在停尸台旁的栗色头发的女医生轻声开口,让房间里的气氛不至于继续凝滞下去。
她的神情悲伤:“很抱歉,但是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夏夏说,现在就说吧;我们要处理夏夏的……”
她没有说完。
越前龙马只觉得他的脑袋和身体变得极其沉重,灵魂和肉-体已然分离了一般。
他慢慢地上前。
这个曾经和他吵吵闹闹、被他打了无数次6:0依旧不折不挠、明明比他大却总是让他无可奈何地退让纵容的女孩子,如今安静地、像个破碎的玩偶一样躺在这里。
他还没有告诉过她,每次看到她的进步,他真的很开心。
也没有告诉过她,混双时,她永远不是他的弱点,而是他稳固的底线。
还没有告诉她,和她打混双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他真的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他自己都惊讶的默契。
她不该躺在这里,再无未来。
她的人生还那么短,越前龙马想到她之前说,她大概率活不过30岁时,他还认为很遥远,甚至乐观地想过,说不定她和她丈夫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她的丈夫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